葉辰指尖的醒靈佩突然燙得像塊烙鐵，兩塊拚合的玉佩邊緣滲出細密的血珠，在掌心暈開成朵妖冶的紅梅。他猛地攥緊拳頭，玉佩的光芒卻穿透指縫，在帳篷頂上投出張蛛網般的圖譜——原本密密麻麻的紅點中，有七處正瘋狂閃爍，像瀕死巨獸的瞳孔。
“這是…妖氣濃度預警。”秦風湊過來，指尖點向最亮的那個紅點，“黑風嶺西麓的‘蝕骨澗’，妖氣值快破萬了。”他從背包裡翻出支銀質探針，往地上的露水裡一插，探針瞬間黑如墨炭，“比剛才濃了三倍，噬靈獸肯定在那兒築了新巢。”
王胖子正抱著酒壇猛灌，聞言“噗”地噴出酒沫：“操！剛釀的桂花釀啊！”他抹了把嘴，把壇子往背包裡一塞，“走！胖爺倒要看看，是哪路不長眼的畜生，敢攪了老子的酒興！”
三人剛走出帳篷，就見醉靈仙蹲在棵歪脖子樹上，正揪著隻噬靈獸的耳朵罵罵咧咧。那畜生通體漆黑，長著三隻眼，此刻被老神仙薅得直哼哼，尾巴夾得像根燒火棍。
“小雜種，還敢偷老子的酒？”醉靈仙抬手給了它個腦瓜崩，“說！蝕骨澗是不是你們老大的窩？”
噬靈獸嗚咽著點頭，三隻眼裡滾出綠幽幽的淚。葉辰突然注意到，它的後頸有個月牙形的烙印，和醒靈佩背麵的花紋一模一樣。
“這烙印…”
“彆碰！”醉靈仙一把拍開他的手，“這是‘血契印’，被烙上的魔獸都受母巢控製，碰了會被傳染妖氣的。”他踹了噬靈獸一腳，“帶路！敢耍花樣，就把你泡酒壇裡！”
噬靈獸嚇得一激靈，乖乖地往山澗方向爬。葉辰走在最後，掌心的玉佩還在發燙，圖譜上的紅點竟開始流動，像活物的血液。他突然想起母親的日記裡寫過：“醒靈佩乃上古靈玉所製，能引妖氣入體，若持有者心誌不堅，反會被其吞噬。”指尖的灼痛感越來越強，像有無數細針在紮。
“沒事吧？”秦風回頭看他，劍眉微蹙，“我替你拿著。”
“沒事。”葉辰把玉佩塞進衣領，貼在胸口，“正好讓它當個警報器。”
蝕骨澗比想象中更陰森。兩側的崖壁上掛滿了深綠色的藤蔓，藤蔓間纏著無數白骨，風吹過就“哢噠哢噠”響，像有人在磨牙。噬靈獸突然停在塊巨石前，對著石縫嗚咽。醉靈仙剛要罵，石縫裡突然噴出股黑霧，黑霧落地化作個巨大的影子——頭牛犢大的噬靈獸，背上長著對蝙蝠翅膀，獠牙上還掛著碎肉。
“老大來了！”王胖子掏出工兵鏟，“胖爺今天就給它整個‘蒜蓉烤翅’！”
“彆衝動！”葉辰按住他，“你看它的眼睛。”
那巨獸的瞳孔竟是渾濁的灰白色，裡麵遊動著血絲般的紅線。醉靈仙突然“咦”了一聲：“這是‘屍妖化’！正常魔獸不會這樣，除非…”他突然一拍大腿，“母巢在給它們灌‘腐心散’！”
話音未落，巨獸猛地撲來，翅膀帶起的風裡全是腥臭味。秦風揮劍格擋，火星濺了葉辰一臉。他趁機摸出腰間的酒葫蘆——那是醉靈仙硬塞給他的，說能驅妖氣。拔開塞子往巨獸身上一潑，酒液落在它翅膀上，瞬間冒出白煙，巨獸痛得嘶吼，翅膀上的皮像紙一樣卷了起來。
“好東西啊！”王胖子搶過葫蘆猛灌一口，噴向巨獸的眼睛，“給它來個‘酒精消毒’！”
葉辰趁機繞到巨獸身後，發現它的後頸也有個血契印，隻是比剛才那隻的更深，像要滲進骨頭裡。醒靈佩突然灼熱如炭，他沒忍住伸手按了上去——
“滋啦！”
玉佩與烙印接觸的瞬間，爆出刺眼的白光。巨獸發出震耳欲聾的慘叫，渾身冒出綠煙，背上的翅膀竟開始融化！葉辰被震得倒飛出去，撞在崖壁上，喉頭一甜。秦風飛身接住他，卻見他胸口的衣服已被血浸濕，玉佩嵌進肉裡，周圍的皮膚泛著黑氣。
“你瘋了！”秦風的聲音發顫，趕緊撕下衣角給他包紮，“說了彆碰！”
“你看…”葉辰咳出一口血，指向巨獸。那畜生的灰白色瞳孔裡，竟透出絲清明，它看著自己融化的翅膀，突然轉身撞向巨石，“轟隆”一聲，石縫被撞開個大洞，裡麵湧出更多黑霧，卻在接觸到玉佩的光芒時消散了。
“母巢在裡麵！”醉靈仙喊道，“這蠢貨是想同歸於儘！”
巨獸確實沒再動，身體漸漸化作灰燼，隻留下個月牙烙印在空中漂浮。葉辰伸手去接，烙印竟鑽進了他的掌心，與醒靈佩融為一體。玉佩瞬間冷卻，圖譜上的紅點少了一個，而蝕骨澗的黑霧，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。
“原來如此…”他喃喃道，“母親說的‘引妖氣入體’，是讓我接納它們的痛苦。”
王胖子湊過來，看著他滲血的胸口，突然抹了把臉：“操，早知道剛才就不搶你的酒了。”他從背包裡掏出桂花釀，往葉辰嘴裡倒了點，“快漱漱，血腥味太衝了。”
醉靈仙蹲在巨獸的灰燼旁，不知在扒拉什麼。“找到了！”他舉起塊黑色的晶體，“這就是腐心散的源頭，‘蝕心晶’。”晶體裡流動著暗紅色的光，像凝固的血，“母巢就是用這玩意兒控製魔獸的，得把所有晶體都找出來銷毀。”
葉辰站起身，胸口的玉佩不再發燙，反而有種溫潤感。他看向石縫後的黑暗，那裡隱約傳來無數細碎的爬動聲。
“那就進去找找。”他握緊秦風遞來的劍，掌心的烙印在微光下閃爍，“正好，我也想會會那個母巢。”
王胖子把工兵鏟扛到肩上，又灌了口酒：“走！胖爺的‘蒜蓉烤翅’還沒儘興呢！”
秦風突然按住他：“等等，先給葉辰處理傷口。”他從藥箱裡拿出金瘡藥，指尖觸到葉辰的皮膚時，兩人都頓了一下——玉佩的光芒透過布料映出來，在藥粉上凝成朵小小的桂花。
“看來伯母一直在陪著我們啊。”秦風的聲音軟了些，“走吧，這次換我護著你。”
葉辰笑了笑，把剩下的桂花釀遞給醉靈仙：“老神仙，帶路吧。”
醉靈仙掂了掂酒壇，嘿嘿一笑：“得嘞！今天就讓你們見識下，什麼叫‘酒神降妖’！”
崖壁的陰影裡，無數雙眼睛正幽幽地亮著，但葉辰掌心的烙印越來越暖，他知道，這一次，他不再是孤身一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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