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縫後的通道比想象中更窄，僅容一人側身通過。岩壁上滲出黏糊糊的液體，像未乾的血漿，王胖子蹭了一袖子，惡心地直甩手：“操，這母巢還挺愛乾淨，給自個兒家刷紅漆呢？”
“彆碰！”醉靈仙的聲音從前麵傳來，帶著酒氣的白胡子蹭過岩壁，“這是‘血髓脂’，噬靈獸的分泌物，沾了會被母巢定位的。”他舉著個發光的酒葫蘆照路，葫蘆口的光暈裡，能看見通道儘頭泛著暗紅色的光。
葉辰胸口的醒靈佩又開始發燙，這次卻不是灼痛，而是像有顆心臟在同步跳動。他低頭看了眼掌心的烙印，月牙形的紋路裡滲出細小紅絲，在皮膚上遊走，最終彙入玉佩——圖譜上的紅點少了一個，剩下的六個正以更快的速度閃爍，像在發出求救信號。
“它們在害怕。”葉辰突然說，指尖撫過岩壁上的抓痕，那些痕跡深淺不一，有的甚至是魔獸自己抓出來的，“母巢在強迫它們進化。”
秦風用劍挑起塊剝落的血髓脂，脂膏裡裹著根細小的骨頭，細看是幼獸的趾骨。“師父寫過，噬靈獸的幼崽成活率極低，母巢為了提高戰力，會把弱獸當成養料喂給強獸。”他把骨頭扔在地上，“這通道就是它們的‘黃泉路’。”
王胖子突然“哎喲”一聲，不知被什麼東西絆倒。低頭一看，竟是具半融化的魔獸屍體，皮肉像蠟一樣癱在地上，露出的骨架上還纏著血絲般的線——正是母巢用來控製它們的“血契線”。
“胖爺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。”他掏出辣椒水往屍體上噴，“給你超度一下，下輩子投個好胎，彆再當魔獸了。”
通道儘頭豁然開朗，是個足球場大的溶洞。洞中央盤踞著團巨大的肉球，表麵布滿了蜂窩狀的孔洞，每個孔洞裡都嵌著顆暗紅色的晶體——蝕心晶。無數根血契線從肉球裡伸出來，連接著洞壁上的鐵籠，籠子裡關著十多隻噬靈獸，眼神渾濁，正瘋狂地用頭撞籠子。
“這就是母巢？”王胖子咋舌，“長得跟沒剝殼的榴蓮似的，還挺抽象。”
醉靈仙的酒葫蘆突然劇烈晃動，光暈變得極不穩定。“不好！它醒了！”他往葫蘆裡灌了口酒，猛地噴向母巢，“這是‘醉龍藤’釀的酒，能暫時麻痹它的神經！”
酒液落在肉球上，孔洞裡的蝕心晶瞬間黯淡下去，血契線也軟塌塌地垂了下來。籠子裡的噬靈獸暫時停止了撞擊，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清明。
“趁現在！”葉辰飛身衝向最近的鐵籠，劍刃砍在欄杆上，火星四濺——欄杆竟是用噬靈獸的腿骨熔鑄的，硬得離譜。
“用這個！”秦風扔過來一把青銅鑰匙，是從剛才那具屍體手裡找到的。葉辰接住鑰匙，剛插進鎖孔，母巢突然劇烈蠕動起來，孔洞裡噴出黑色的粘液，像噴泉一樣射向眾人。
“小心！這是‘腐骨涎’！”醉靈仙拽著王胖子躲開，粘液落在地上，岩石瞬間被腐蝕出個大洞，“它在自我修複！”
母巢表麵的孔洞突然張開，露出裡麵密密麻麻的牙齒，發出“咯吱咯吱”的磨牙聲，像是在笑。血契線重新繃緊，籠子裡的噬靈獸再次陷入瘋狂，有隻甚至咬斷了自己的腿，試圖從欄杆的縫隙裡鑽出來。
“不能再等了！”王胖子掏出工兵鏟，對著母巢的核心——最大的那顆蝕心晶猛砸，“給它來個‘開顱手術’！”
鏟刃砸在晶體上，發出“鐺”的一聲脆響，竟被彈了回來。王胖子震得虎口發麻：“操！這玩意兒比鑽石還硬！”
葉辰注意到，母巢在蠕動時，最大的蝕心晶會微微凸起，像是在呼吸。醒靈佩突然灼熱如炭，他靈光一閃，摸出母親留下的那半塊玉佩，與自己的拚在一起，猛地按向那顆晶體——
“嗡！”
玉佩與晶體接觸的瞬間，爆發出刺眼的金光。母巢發出撕心裂肺的嘶吼，肉球劇烈收縮，孔洞裡的牙齒紛紛脫落。血契線像被火燒過的棉線，寸寸斷裂。籠子裡的噬靈獸停止了瘋狂，眼神漸漸恢複清澈，有隻甚至對著葉辰低下了頭，像是在感謝。
“有用！”王胖子興奮地大喊，也學著葉辰的樣子，抱起塊小的蝕心晶就啃——結果被硌得齜牙咧嘴，“操！這玩意兒還挺硌牙！”
葉辰沒理會他的胡鬨，注意力全在最大的那顆蝕心晶上。玉佩的光芒透過晶體，在母巢的肉球裡映出無數畫麵：
一隻剛出生的噬靈獸，在母巢的嗬護下蹣跚學步；
蝕心晶開始分泌黑色的液體，噬靈獸的眼睛漸漸變得渾濁；
母巢用血契線連接起越來越多的噬靈獸，形成一個龐大的網絡；
最後，畫麵定格在十年前——母親舉著醒靈佩，站在母巢前，臉上帶著決絕的表情。
“娘…”葉辰的聲音有些哽咽，玉佩的光芒越來越盛，蝕心晶開始出現裂痕，“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了。”
母親的聲音仿佛在耳邊響起：“阿辰，萬物皆有靈，噬靈獸本性並不邪惡，隻是被母巢的欲望控製了。若有朝一日你能見到它們，請給它們一個選擇的機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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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會的。”葉辰握緊玉佩，“我會讓它們重獲自由。”
隨著“哢嚓”一聲脆響，最大的蝕心晶徹底碎裂。母巢發出最後一聲嘶吼，肉球迅速乾癟下去，最終化作一灘黑水，滲入地下。剩下的蝕心晶失去了能量來源，紛紛黯淡、碎裂。
溶洞裡的血腥味漸漸散去，取而代之的是清新的空氣。籠子裡的噬靈獸用頭輕輕撞擊欄杆，像是在請求釋放。葉辰走過去，用劍劈開欄杆，噬靈獸們猶豫了一下，最終還是搖搖晃晃地走出籠子，往溶洞深處走去，沒有傷害任何人。
“它們…這是要去哪？”王胖子撓了撓頭。
醉靈仙灌了口酒，嘿嘿一笑：“去找新的家園唄。沒有了母巢的控製，它們也能好好活著。”他拍了拍葉辰的肩膀，“你娘說得對，萬物皆有靈。”
葉辰撿起一塊碎裂的蝕心晶，晶體裡還殘留著一絲血色，像樹木的年輪，記錄著母巢的欲望與噬靈獸的痛苦。他把晶體揣進懷裡，胸口的醒靈佩終於恢複了溫潤，圖譜上的紅點又少了一個。
“走吧。”他轉身往通道外走，“還有五個紅點等著我們。”
王胖子跟在後麵，突然想起什麼，又跑回溶洞深處，撿起塊最大的蝕心晶碎片：“留個紀念，回去給張叔看看，咱也乾掉過‘榴蓮精’！”
秦風望著葉辰的背影，發現他走路的姿勢，竟和母親在畫麵裡的樣子有幾分相似——堅定，且溫柔。
通道外的陽光正好，照在三人身上，暖洋洋的。葉辰摸了摸胸口的玉佩，仿佛能感受到母親的溫度。他知道，這條路還很長，但隻要帶著母親的信念走下去，就一定能走到儘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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