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牆上的糖漿還沒乾透,陽光一曬黏得能粘住蒼蠅。王胖子正蹲在地上,用根鐵絲撬著磚縫裡的糖渣,嘴裡哼著小曲:“甜蜜蜜,你笑得甜蜜蜜,好像花兒開在春風裡……”
“再唱把你扔去喂沒跑遠的嗜糖兔。”蘇青鸞拎著桶酸梅湯走過來,往他麵前一放,“老張熬的,解解膩。”她的目光落在那些神秘符號上,眉頭擰成了疙瘩——經過剛才的打鬥和陽光暴曬,符號的輪廓越來越清晰,甚至能看出是由無數個小“甜”字和“鹹”字交錯組成的。
葉辰用刀背刮下點凝結的醬料,抹在符號的凹槽裡。奇怪的事發生了——那些醬料一接觸到刻痕,竟像活過來似的順著紋路遊走,原本雜亂的線條漸漸連成了完整的圖案:一隻巨大的蜘蛛,八隻腳分彆踩著不同的符號,正是之前遇到的影蛛、蝕心藤、嗜糖兔……
“這是某種召喚陣!”王胖子一口酸梅湯差點噴出來,“胖爺就說這些魔獸來得蹊蹺,敢情是按劇本走的?”
正說著,城牆下突然傳來“咕嘟咕嘟”的冒泡聲。眾人探頭一看,都愣住了——昨天處理腐海蠅時潑的花椒水和鹹魚汁,順著磚縫滲進了土裡,此刻竟從地下冒出無數細小的泡泡,每個泡泡炸開時都飄出縷極淡的黑霧,落地就變成隻指甲蓋大的小蟲子,長著蜘蛛的腿、蒼蠅的翅膀,模樣彆提多滑稽。
“是雜交種!”蘇青鸞翻圖鑒的手都在抖,“這些符號能讓不同魔獸的基因融合!再這麼下去,怕是要變出更離譜的怪物!”
葉辰的刀已經出鞘,刀尖指著那片冒泡的地麵:“必須破壞這個陣眼。王胖子,你的辣醬還有多少?”
“管夠!”王胖子拍著胸脯,從炊事班拖來個大缸,裡麵是他二舅秘製的“魔鬼辣醬”,據說辣度能讓石頭流淚,“胖爺這就給它們來個‘辣椒浴’!”
他抱起壇子就往泡泡密集的地方潑。辣醬落地的瞬間,那些小蟲子突然像被燙到似的瘋狂扭動,泡泡也炸得更凶了,黑霧裡甚至傳來了隱約的慘叫聲。但這還沒完,地麵突然開始震動,從裂縫裡鑽出無數條藤蔓,上麵結著的不是葉子,而是密密麻麻的小蜘蛛腿,正朝著城牆瘋狂攀爬。
“是影蛛和蝕心藤的雜交體!”蘇青鸞一箭射斷根藤蔓,卻見斷口處立刻噴出綠色的汁液,落地就燃起小火苗,“這玩意兒還會噴火!”
王胖子的辣醬顯然不夠用了,藤蔓的生長速度比潑灑速度還快,轉眼間就爬滿了半麵城牆,上麵的小蜘蛛腿還在不斷揮舞,看得人密集恐懼症都要犯了。
“用鹽!”葉辰突然喊道,“把所有鹽巴都搬來,撒在藤蔓的根部!”
眾人立刻照辦。當粗鹽粒覆蓋住地麵的裂縫,那些藤蔓果然開始枯萎,小蜘蛛腿紛紛脫落,綠色的汁液也變成了黑色,散發著股焦糊味。
“成了!”王胖子剛想歡呼,卻見召喚陣的中心突然亮起紅光,那隻蜘蛛圖案的眼睛位置,竟滲出了粘稠的血液,滴落在地上,瞬間就長出了朵巨大的怨纏花,花瓣上還長著嗜糖兔的牙齒,正哢嚓哢嚓地啃著旁邊的藤蔓。
“這是……最終形態?”蘇青鸞的聲音都在發顫。
葉辰卻注意到怨纏花的花心是空的,裡麵隱約有個亮晶晶的東西在閃爍。“那是陣眼的核心!”他縱身躍下城牆,刀光如練,劈開撲來的藤蔓,“王胖子,扔罐辣醬給我!”
王胖子趕緊抱起一壇辣醬扔過去。葉辰接住壇子,借力一腳踹在怨纏花的花莖上,趁著花朵搖晃的瞬間,將整壇辣醬倒進了花心。
隻聽“嗷”的一聲慘叫,怨纏花劇烈地扭動起來,花瓣紛紛脫落,牙齒也掉了一地。花心的亮晶晶的東西暴露出來——是顆糖晶獸的晶核,此刻正被辣醬包裹著,發出滋滋的響聲,很快就失去了光澤。
隨著晶核的黯淡,召喚陣的光芒也漸漸消失,那些符號開始褪色,最終隱沒在城磚的紋路裡,再也看不見了。
城牆下終於恢複了平靜,隻剩下滿地的殘骸和刺鼻的辣鹹味。王胖子癱坐在城牆上,看著葉辰一步步爬上來,忍不住笑了:“葉哥,你現在滿身辣醬味,回頭怕是連魔獸都繞著你走。”
葉辰抹了把臉上的汗水,也笑了:“這樣正好,省得它們再來搗亂。”他看向遠處的山林,霧氣已經徹底散去,露出了鬱鬱蔥蔥的樹木,仿佛之前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噩夢。
蘇青鸞走到他身邊,遞過來塊乾淨的布:“擦擦吧。”她的目光落在他手臂的傷口上,那裡被藤蔓的汁液灼傷了,正冒著白煙。
“沒事。”葉辰接過布,隨意擦了擦,“這些符號消失了,但我總覺得,這背後一定有人在操控。”
王胖子湊過來,啃著酸梅湯裡的梅子:“管他是誰,再來胖爺就給他們整個‘全味大禮包’,甜鹹辣麻酸,保證讓他們懷疑人生!”
眾人都笑了起來,笑聲在城牆上回蕩,驅散了最後一絲陰霾。陽光照在他們身上,帶著點辣醬和鹽巴的味道,雖然狼狽,卻充滿了勝利的喜悅。
隻是沒人注意到,在城牆的陰影裡,還有一小塊召喚陣的碎片沒有消失,正靜靜地躺在磚縫裡,等待著下一次被激活的機會。而遠方的天空中,一朵黑色的雲彩正緩緩飄過,遮住了剛剛露出的太陽。
戰鬥或許暫時結束了,但屬於他們的冒險,才剛剛開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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