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牆上的辣醬漬被雨水衝刷得七零八落，王胖子正蹲在垛口邊，用根竹棍扒拉著磚縫裡那塊沒消失的召喚陣殘片。“這玩意兒跟牛皮癬似的，咋摳都摳不掉。”他往殘片上潑了點醋，滋滋冒起白煙，殘片卻隻是微微發亮，“胖爺的老陳醋都鎮不住它？”
葉辰靠在箭樓的柱子上，擦拭著那把沾過辣醬的長刀。刀刃上的糖霜漬早已被磨掉，卻留下幾道細密的劃痕，是昨天砍藤蔓時崩的。“彆白費力氣了，”他瞥了眼那殘片，“這東西是用魔獸精血混合地脈怨氣凝成的，普通法子除不掉。”
蘇青鸞抱著剛曬好的草藥走過來，藥香混著雨後泥土的腥氣，驅散了不少辣膩味。“老張說這是止血草，搗碎了敷在傷口上效果好。”她把藥包遞給葉辰，目光落在殘片上時頓了頓，“它好像在吸收雨水裡的濕氣，剛才我看見殘片邊緣泛著水光。”
話音剛落，城牆下突然傳來“咕嘰”一聲怪響，像是什麼東西在泥潭裡打滾。眾人探頭一看，都被眼前的景象噎住了——是隻半人高的蛤蟆，皮膚疙疙瘩瘩的，卻長著影蛛的八條腿，正蹲在泥潭裡，用蛛腿攪拌著爛泥，嘴裡還吐出粉色的粘液，混著泥巴往牆上甩。
“影蛛和毒蟾的雜交種？”王胖子掏出手機對著蛤蟆拍，“這長相，去拍恐怖片都不用化妝！”
那蛤蟆像是聽到了他的話，突然抬起頭，鼓鼓的眼睛裡射出綠光，對準王胖子就噴出團黑霧。黑霧在空中化作無數小蜘蛛，密密麻麻地朝城牆爬來，所過之處，野草都枯萎成了灰黑色。
“是腐蝕性的瘴氣！”蘇青鸞的箭立刻射出，箭羽上裹著沾了火絨果汁液的布條，射中黑霧的瞬間燃起橘紅火焰，小蜘蛛紛紛墜落在地，“它的弱點應該在腹部，那裡沒有硬皮！”
葉辰的刀已經出鞘，刀光劈開迎麵而來的瘴氣，縱身躍下城牆。“王胖子，把你藏的臭豆腐拿出來！”
“我操葉哥你咋知道？”王胖子從背包裡掏出個油紙包，裡麵是他偷偷藏的臭豆腐，“這可是胖爺珍藏的‘聞著臭吃著香’，你要拿它砸蛤蟆？”
“越臭的東西，越能克製這種陰邪雜交種。”葉辰的刀已經砍中了蛤蟆的一條蛛腿，綠色的血液噴濺出來，那蛤蟆痛得呱呱亂叫，轉身就想跳進泥潭逃跑，“扔過來！”
王胖子手一揚，油紙包在空中劃過道弧線。葉辰接住，撕開紙的瞬間，一股“靈魂暴擊”級的臭味立刻炸開，連那蛤蟆都頓了一下，八條腿同時抽搐，像是被熏得犯了癲癇。
“就是現在！”葉辰將臭豆腐狠狠摁在蛤蟆的腹部，同時揮刀刺入。隻聽“噗嗤”一聲，墨綠色的汁液混合著黑色的瘴氣噴湧而出，那蛤蟆發出一聲淒厲的嘶鳴，龐大的身軀迅速乾癟下去，最後縮成一團焦黑的疙瘩，連帶著那些蛛腿都化為灰燼。
唯有一滴綠色的汁液濺到了城牆根的殘片上，殘片突然爆發出刺眼的紅光，將汁液瞬間吸收，邊緣的紋路竟清晰了幾分，隱約能看出是個“食”字。
“它在進化！”蘇青鸞的聲音帶著急意，“剛才那滴汁液讓它變得更活躍了！”
葉辰剛爬上城牆，就見殘片周圍的城磚開始滲出黑色的粘液，順著磚縫往下淌，在地麵彙成個小小的水窪，裡麵倒映出的影子，竟長著顆蜘蛛頭。“它在利用雜交種的精血完善召喚陣，”他握緊長刀，“下一個出來的，隻會更難對付。”
王胖子突然打了個哆嗦，舉著臭豆腐往後退：“葉哥，要不咱們撤吧？這玩意兒跟打不死的小強似的，再耗下去，胖爺的零食儲備都要空了！”
“撤？”葉辰的目光掃過遠處的村莊，炊煙正嫋嫋升起，“你讓那些村民往哪撤？”他突然指向殘片，“這東西吸收的不光是精血，還有我們剛才打鬥時散發出的靈力。它在學習如何克製我們的招式。”
蘇青鸞突然想起什麼，從箭囊裡抽出支特殊的箭——箭杆裡是空的，塞滿了花椒粉和硫磺。“試試這個，老張說硫磺能破地脈怨氣。”
她拉滿弓，箭頭直指殘片。就在箭矢即將命中的瞬間，殘片突然射出道黑光，在空中化作麵蛛絲盾，硬生生擋住了箭。花椒粉撒在盾上，隻激起幾片漣漪，根本穿不透。
“我操還帶防禦的？”王胖子把臭豆腐往殘片扔去，臭豆腐撞在蛛絲盾上，瞬間被腐蝕成了黑水，“連臭豆腐都不怕了？這是要成精啊！”
葉辰盯著那蛛絲盾，突然發現盾的邊緣在微微顫抖，像是維持起來很費力。“它的力量還不穩定，”他對蘇青鸞使了個眼色，“用火箭牽製，我去毀掉它的能量源。”
蘇青鸞立刻會意，連射三支火箭，箭羽拖著火焰撞在蛛絲盾上，激起大片火花。趁著殘片全力維持盾牌的空檔，葉辰的刀已經刺入了殘片下方的磚縫——那裡正是昨天處理嗜糖兔時，糖漿滲入最深的地方，也是地脈怨氣最薄弱的節點。
刀刃攪動的瞬間，殘片發出刺耳的尖嘯，紅光劇烈閃爍，蛛絲盾應聲而碎。王胖子瞅準機會，抱著罐剛熬好的臭鱖魚汁衝過去，對著殘片就潑了過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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臭汁與殘片接觸的刹那，發出堪比炸雷的巨響，黑色的怨氣被震得四散飛濺，殘片上的紋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色，最後“哢嚓”一聲裂成了兩半，徹底失去了光澤。
城牆下終於安靜下來，隻剩下那罐臭鱖魚汁散發著“餘威”，連蒼蠅都繞著飛。王胖子癱坐在地上，捏著鼻子哀嚎：“胖爺的鼻子怕是要失靈了，現在聞啥都是臭的！”
蘇青鸞用布擦著箭羽上的蛛絲，突然笑出聲：“至少解決了個大麻煩，不是嗎？”
葉辰撿起半塊碎裂的殘片，入手冰涼，怨氣已經消散殆儘。他望著遠處漸漸放晴的天空，雲層縫隙裡透出的陽光落在城牆上，帶著點溫暖的味道。“解決了一個，不代表沒有下一個。”他把殘片扔進火盆，“這背後操控的人，絕不會善罷甘休。”
王胖子從背包裡摸出最後一塊辣條，塞進嘴裡用力嚼：“管他是誰，下次再來，胖爺就給他們整個‘生化武器套餐’，臭豆腐配鯡魚罐頭，看誰扛得住！”
眾人都笑了起來，笑聲在雨後的城牆上蕩開，混著淡淡的藥香和揮之不去的臭味，竟有種奇異的安心感。隻有葉辰知道，那殘片碎裂的瞬間，他似乎聽到了一聲極輕的歎息，像是從地脈深處傳來的，帶著無儘的冰冷和……期待？
他握緊了手裡的刀，刀柄被掌心的汗浸濕。下一場戰鬥，或許很快就要來了。而這一次，他們麵對的，可能就不是這些奇形怪狀的雜交種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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