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把村口的鐵鍋陣染成了金紅色，燒得焦黑的鍋沿還在冒著青煙，混著紅燒肉的香味飄出老遠。王胖子蹲在那堆變形的鍋碗瓢盆裡，正用根鐵絲扒拉他那口vip平底鍋，鍋底的金粉符文被熏得發黑，卻依舊亮著微光。
“龜兄，你看咱這鍋還能要不？”他舉著鍋衝玄龜喊，後者正趴在溪邊，用爪子蘸著水擦背殼上的油汙，聞言回頭瞥了一眼，突然張嘴咬住鍋沿，往水裡一按——咕嘟咕嘟冒了串泡，再提起來時，鍋底的黑煙竟全被洗乾淨了，符文的金光比之前更亮。
“我操！龜式洗碗機啊這是！”王胖子樂得差點把鍋扔了，“回頭給你頒個‘最佳清潔小能手’錦旗！”
葉辰坐在石頭上，看著村民們收拾殘局，消防斧靠在旁邊，斧刃上的血漬被蘇青鸞用溪水擦得差不多了，隻剩下那道黑痕像道傷疤，怎麼也擦不掉。機械蜘蛛趴在他腿上，正用鋼針腿給他縫補劃破的袖口，動作笨拙得像個剛學針線活的小姑娘，時不時紮到葉辰的胳膊，引得他齜牙咧嘴。
“輕點輕點，”葉辰拍了拍機械蜘蛛的腦袋，“再紮下去，我胳膊就成篩子了。”
機械蜘蛛委屈地晃了晃腿，突然從肚子裡吐出個小齒輪，遞到葉辰手裡。葉辰認出這是之前老柴機械臂上的零件，上次被黑鬥篷打碎後，沒想到被小家夥偷偷撿了回來。
“想修好它？”葉辰把齒輪湊到陽光下，齒輪上的紋路在光下清晰可見，正是老柴親手刻的防滑紋，“行，等忙完這陣，咱給它裝個新軸承。”
機械蜘蛛立刻高興地用腿拍打著葉辰的膝蓋，發出“噠噠”的響聲，像在鼓掌。
不遠處，蘇青鸞正幫老張給受傷的村民包紮。有個小孩被焚魂霧燎到了頭發，哭得驚天動地，蘇青鸞蹲下來，用劍鞘給小孩變了個小花，是用金粉畫的，閃著淡淡的光。“你看，像不像玄龜背殼上的花紋？”
小孩立刻不哭了，伸手想去抓，蘇青鸞笑著把花往他頭發上一貼：“這是‘護身符’，以後魔獸來了，它就會發光保護你。”
老張在旁邊看得直樂：“青鸞姑娘這本事，不去當貨郎可惜了，準能把糖葫蘆賣脫銷。”
蘇青鸞嗔了他一眼，指尖的金粉不小心蹭到老張的胡子上，樂得小孩直拍巴掌：“張爺爺長金胡子啦！像故事裡的神仙！”
一陣馬蹄聲從村外傳來，眾人抬頭一看，竟是鎮上的鐵匠老李，趕著輛馬車，車上堆著新打的鐵鍋，鍋沿還閃著冷光。“葉小哥，聽說你們打了場硬仗，鍋都砸光了？”老李跳下車，嗓門比王胖子的呼嚕聲還響，“我連夜趕了五十口鍋，全是加了玄鐵的，彆說擋魔獸，就是砸機械蜘蛛，都能給它開瓢！”
王胖子一聽，立馬湊過去，拿起口鐵鍋掂量掂量：“老李，你這鍋夠沉啊，多少錢一口？胖爺我用機械蜘蛛的零件跟你換，那可是進口貨！”
“換啥換？”老李瞪了他一眼，指著鐵鍋，“這是給村裡的，不要錢！前陣子我家孫子被魔獸追，是葉小哥救的，這點東西算啥？”他突然壓低聲音，從懷裡掏出個布包，“對了，我在鍋底加了點東西，你瞅瞅。”
葉辰打開布包，裡麵是塊巴掌大的星鐵，和黑鬥篷鎧甲的材質一樣。“這是？”
“我從收廢品的老王那淘的，”老李搓著手，有點不好意思，“他說這玩意兒硬得很，燒不化，我就把它融了，摻進鐵鍋的夾層裡，說不定能擋擋那紫霧。”
葉辰心裡一暖，把星鐵遞給玄龜。玄龜用鼻子聞了聞，突然張嘴噴出團小火苗，把星鐵燒得通紅，再吐出來時，星鐵竟變成了根細針，彎了個圈，像隻小蛇。“這是…鑰匙？”蘇青鸞湊過來，“能開什麼？”
機械蜘蛛突然從葉辰腿上跳下來，用鋼針腿推著鑰匙，往之前黑鬥篷留下的金屬環裡一插——“哢噠”一聲，金屬環竟彈開了，裡麵藏著張卷起來的羊皮紙。
“我操！胖爺我這是見證了考古現場？”王胖子一把搶過羊皮紙，展開來一看，上麵畫著張地圖，標記著黑風嶺周圍的地形，還有十幾個紅點，像是某種據點，“這是機械神教的秘密基地？”
葉辰盯著地圖最中央的紅點，那裡畫著個齒輪圖案，旁邊寫著行小字：“煉魂爐核心——萬齒窟”。“原來他們的老巢在這。”他指尖劃過地圖上的一條線，“這裡是黑風嶺的暗河，能直通萬齒窟。”
蘇青鸞的手指點在另一個紅點上：“這裡是‘鏽鐵穀’，上次我們追機械鳥時路過，那裡全是廢棄的機械零件，當時還以為是垃圾場…”
“現在看來，是他們的‘零件倉庫’。”葉辰把羊皮紙折好，放進懷裡，“老李，謝謝你，這星鐵鍋可真是及時雨。”
“謝啥！”老李擺擺手，突然指著玄龜，眼睛瞪得溜圓，“這…這不是傳說中的‘鎮山龜’嗎？我爺爺說，三百年前就是它擋住了火山爆發，原來真有這東西！”他突然往玄龜麵前一跪，“龜仙大人，求您保佑咱黑風嶺平安吧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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玄龜被嚇了一跳，趕緊往葉辰身後縮，背殼上的金粉都抖落了不少。王胖子笑得直不起腰：“老李，它就是隻愛蹭紅燒肉的烏龜，不是仙兒！你要是拜它，還不如拜我這口平底鍋，昨天它可是拍扁了三個機械蟲！”
老李這才反應過來，撓著頭站起來：“瞧我這老糊塗…不過這龜兄是真厲害，我剛才看見它用水洗鍋了，比我家老婆子洗得還乾淨！”
村民們哄堂大笑，晨光透過樹梢灑下來，落在每個人臉上，帶著煙火氣的暖意。機械蜘蛛爬到玄龜背上，用鋼針腿幫它清理縫隙裡的灰；蘇青鸞教孩子們用金粉畫護身符，老張在旁邊幫忙遞紙；王胖子和老李討價還價，說要再訂二十口鍋，下次打魔獸時當盾牌用。
葉辰靠在石頭上，看著眼前的景象，消防斧上的黑痕似乎淡了些。他知道，萬齒窟的煉魂爐還在等著，機械神教的教主也沒露麵，但此刻，聽著村民們的笑聲，聞著鍋裡飄來的肉香，他突然覺得，不管前麵有多少硬仗，隻要這些人還在，這口鐵鍋還在，就沒什麼好怕的。
王胖子舉著新鐵鍋跑過來，鍋底的星鐵夾層閃著光：“葉哥，咱啥時候去端那萬齒窟？胖爺我這新家夥早就按捺不住了！”
葉辰接過鐵鍋，往地上一頓，“咚”的一聲，沉穩有力。“等玄龜歇夠了，等孩子們學會畫護身符，等這口鍋燉夠了紅燒肉——”他看向黑風嶺的方向，眼神亮得像灶膛裡的火，“就去。”
風穿過村口的鐵鍋陣，帶著叮叮當當的響聲，像是在應和他的話。遠處的黑風嶺依舊籠罩在薄霧裡，但這一次，葉辰的心裡沒有絲毫畏懼，隻有股熱騰騰的勁兒，像剛出鍋的紅燒肉，燙嘴，卻暖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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