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辰的消防斧劈開最後一根纏滿荊棘的枯骨時，骨縫裡突然竄出隻巴掌大的刺蝟，背上的尖刺泛著幽藍的光，“吱”地一聲鑽進了旁邊的顱骨堆裡。王胖子嚇得一蹦三尺高，手裡的鐵鍋“哐當”砸在地上，濺起的骨渣子掉了他一脖子。
“我操！這刺蝟成精了？”王胖子扒著脖子往下抖骨渣，肥肉抖得像波浪，“剛那尖刺是不是帶毒？我脖子咋有點麻？”
蘇青鸞彎弓搭箭，箭頭沾著的樹膠在月光下泛著乳白的光，“彆亂動！是月光刺蝟，毒性不大，就是會讓人癢癢。”她手腕輕抖，箭矢擦著王胖子的耳朵飛過，精準釘在那隻刺蝟藏身的顱骨眼眶裡，箭尾的羽毛還在嗡嗡震顫，“你看，它背上的刺是月光凝結的，天亮就化了，現在彆動，越撓越癢。”
葉辰蹲下身，用斧刃撥開顱骨周圍的亂草，發現這些骨頭並非散亂堆放，而是按照某種規律排列著——每三根脛骨撐著一個顱骨，肋骨彎成拱形，像微型的門洞，最深處那堆最大的脊椎骨，竟盤成了螺旋狀，頂端還插著半截生鏽的軍刺，軍刺上刻著的“狼牙”二字已經模糊。
“這不是自然形成的骨堆。”葉辰用斧背敲了敲螺旋脊椎的底座，空洞的回響裡混著細微的“哢噠”聲，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骨縫裡轉動，“老李，你看這些骨頭上的牙印，是不是和昨天那隻鐵甲狼的犬齒吻合？”
老李正舉著放大鏡趴在地上，鏡片差點貼到一根股骨上，聞言頭也不抬地應：“錯不了，這齒痕間距三厘米，深度半厘米，正是鐵甲狼的標誌性咬痕——你看這根腓骨，側麵還有個三角狀的凹痕，是它們用前爪按住獵物時留下的，昨天那隻被咱打跑的，左前爪第三根趾骨斷過，所以凹痕裡有個小缺口，一模一樣。”
王胖子突然“嘶”了一聲，使勁往脖子上扇風：“不行了不行了，癢得像有螞蟻在爬！青鸞妹子，你那箭上的樹膠借我蹭蹭？”他沒等蘇青鸞回應，就湊過去往箭杆上抹脖子，結果蹭到了箭頭的樹膠，頓時笑得直抽抽，“哎？真管用！涼絲絲的，比花露水還帶勁！”
蘇青鸞無奈地搖搖頭，剛要說話，骨林深處突然傳來一陣哨聲，不是人的口哨，倒像是某種鳥類的鳴叫，卻又更有規律——“啾啾—啾—啾啾啾”，重複了三遍就停了。
“是信號哨。”葉辰站起身，消防斧橫在胸前，“鐵甲狼是群居魔獸，這哨聲應該是在召集同伴。”他指了指螺旋脊椎頂端的軍刺，“這玩意兒是軍隊製式裝備，說明以前這裡有過士兵駐守，估計是被鐵甲狼圍攻了。”
話音剛落，骨林邊緣突然傳來樹枝斷裂的脆響，緊接著是沉重的腳步聲，每一步都讓地麵跟著顫，王胖子眼尖，指著左前方的灌木叢大喊：“來了來了！這次不止一隻！”
灌木叢裡竄出的鐵甲狼足有小牛犢大，黑色的皮毛下凸起一塊塊鐵疙瘩似的肌肉，最顯眼的是它們的爪子，泛著金屬光澤，落地時能在泥地上劃出火星。領頭那隻左前爪有點跛，正是昨天被葉辰一斧劈開眉骨的家夥，此刻它的傷口還糊著黑血，獨眼死死盯著葉辰，喉嚨裡發出“呼嚕呼嚕”的低吼。
王胖子突然想起什麼，抱著鐵鍋往後縮了縮：“我靠，昨天這狼崽子挨了一鍋鏟，今天咋沒記性？”他話音剛落，那隻獨眼狼突然仰起頭，發出一聲尖銳的嚎叫，骨林裡頓時響起無數回應的狼嚎，從四麵八方傳來，聽得人頭皮發麻。
“彆慌！”葉辰將消防斧在石頭上蹭了蹭，藍火順著斧刃爬上來，“青鸞，瞄準它們的前爪關節，那裡是鐵甲最薄的地方；老李，把你包裡的閃光彈準備好，等它們衝近了再扔；王胖子——”
“到！”王胖子猛地站直，鐵鍋舉過頭頂，“胖爺我這就去骨堆後麵埋伏，等它們衝過去就給它們來個鍋底燜肉！”
“不用。”葉辰突然笑了笑，指了指那些螺旋狀的脊椎骨，“你看那軍刺，再看看骨堆的排列，像不像個陷阱？”他彎腰撿起一塊顱骨，往脊椎骨螺旋的中心一扔，顱骨剛碰到軍刺，周圍的肋骨拱門突然“哢噠”轉動，原本敞開的“門洞”瞬間閉合，把顱骨夾成了碎片。
“我操！機關！”王胖子看得眼睛都直了，“這是誰留的？太牛逼了！”
“應該是以前駐守的士兵。”葉辰往骨堆深處退了退，“它們的目標是我，等會兒我往螺旋骨堆那邊跑，鐵甲狼追過來觸發機關，你們就趁機用樹膠箭射它們的眼睛——老李，閃光彈往機關閉合的地方扔，強光能暫時晃瞎它們的夜視眼。”
獨眼狼顯然沒耐心等了，嚎叫一聲就帶頭衝了過來，四爪刨得泥土飛濺。葉辰故意放慢腳步，等它快追上時，突然一個側滑躲開，獨眼狼收不住勢，“嗷”地撞進了肋骨拱門之間。
“就是現在！”
葉辰大喊的同時，老李已經拔掉了閃光彈的拉環，朝著骨堆中心扔了過去。“砰”的一聲巨響，白光炸開的瞬間，骨堆裡的機關“哢哢”狂轉，肋骨拱門猛地收緊，把獨眼狼卡在了中間，它的前爪正好被兩根脛骨夾住，疼得瘋狂掙紮，黑色的血順著骨縫往下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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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他鐵甲狼被強光晃得亂竄，蘇青鸞的箭矢趁機射出，三支樹膠箭精準命中三隻狼的眼睛，它們哀嚎著在地上打滾，樹膠遇體液迅速膨脹，很快就把眼眶堵得嚴嚴實實。王胖子看得手癢，掄起鐵鍋衝上去，對著一隻瞎了眼的狼屁股狠狠拍下去，“啪”的一聲脆響，那狼疼得竄出去三米多遠，一頭撞在顱骨堆上，暈了過去。
葉辰沒去管那些亂竄的狼，而是盯著骨堆最深處——剛才機關啟動時，螺旋脊椎的頂端微微抬起，露出了下麵的一個暗格，裡麵似乎放著個長方形的盒子。他剛要走過去，被夾住的獨眼狼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嚎叫，聲音裡充滿了恐懼，而不是憤怒。
緊接著，骨林裡的哨聲又響了起來，這次卻變了調，像是在警告。葉辰的消防斧突然變得滾燙，這是有強大魔獸靠近的征兆——他猛地回頭，看見骨林入口處的月光被什麼東西擋住了，一個巨大的黑影正一步步走進來，每一步都讓地麵的骨頭發出不堪重負的“咯吱”聲。
那黑影的輪廓越來越清晰，不是鐵甲狼，卻長著和鐵甲狼一樣的金屬利爪，隻是體型足有水牛那麼大，最駭人的是它的臉，一半覆蓋著鐵甲，另一半裸露著血肉，喉嚨裡發出的不是狼嚎，而是類似人類的低語：“……我的哨聲……”
老李突然手抖得厲害，放大鏡“啪”掉在地上：“是……是‘半甲人’！傳說中被鐵甲狼咬過卻沒死的士兵，身體會慢慢獸化，最後變成這種怪物……”
葉辰握緊了發燙的消防斧，看著那隻半甲人手裡握著的東西——正是一隻哨子，黃銅的，上麵刻著和軍刺一樣的“狼牙”標誌。原來剛才的哨聲，是它吹的。
骨堆裡的獨眼狼還在掙紮，卻不敢再嚎叫，像是對這半甲人充滿了恐懼。半甲人的目光掃過被夾住的狼，又緩緩轉向葉辰，裸露的半邊臉上，嘴角突然咧開一個詭異的弧度。
戰鬥，才剛剛開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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