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胖子正蹲在坑邊用工兵鏟扒拉碎石，突然“哎喲”一聲蹦起來，手裡的鏟子差點飛進坑底。“他娘的！這石頭燙得能煎雞蛋！”他甩著被燙紅的手，鼻尖卻使勁嗅了嗅，“不對啊……這味兒咋跟咱昨天烤腐爪獸的焦糊味不一樣？有點像……硫磺混著鐵鏽？”
蘇青鸞往坑底扔了塊石子，聽著石子落地的回聲皺眉：“至少有三十丈深，趙虎下去快一炷香了，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？”她指尖搭在弓弦上，指節泛白，“要不要下去看看？”
葉辰按住她的箭尾，目光掃過坑壁滲出的暗紅色粘液——那東西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油光，用消防斧刮下來一點，斧刃立刻“滋滋”冒白煙。“彆急，”他聲音壓得很低，“這粘液有腐蝕性，趙虎的鐵甲能擋一陣。你聽……”
話音未落，坑底突然傳來悶響，像有巨石砸在鐵板上，緊接著是趙虎的怒吼，夾雜著某種尖銳的嘶鳴。王胖子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，工兵鏟“哐當”掉在坑邊：“我就說這鬼地方邪門！胖爺我這就下去救……”
“坐著！”葉辰低喝一聲，已經解下腰間的繩索捆在樹乾上，“你在上麵拽繩，青鸞搭箭警戒，我下去。”他拍了拍王胖子的後腦勺，“再敢亂動，回頭讓你啃三天壓縮餅乾。”
剛順繩爬下不到五丈，坑壁突然劇烈震顫，無數碎石嘩啦啦往下掉。葉辰腳腕被什麼東西猛地纏住，低頭一看，竟是條胳膊粗的暗紅色藤蔓——那玩意兒頂端長著張嬰兒拳頭大的嘴，正用細密的牙齒啃咬繩索，粘液滴在手上，燙得他差點鬆手。
“媽的還帶自動投喂的？”他罵了句，消防斧藍火暴漲，反手劈斷藤蔓，斷口處噴出的粘液濺在坑壁上，竟蝕出一個個蜂窩狀的小洞。“青鸞！往坑底射箭！照明！”
三支火箭“咻咻咻”紮進黑暗，火光瞬間照亮坑底——趙虎正被十幾條藤蔓纏在半空，鐵甲上的鏽蝕斑像活物似的蔓延，他手裡死死抱著個半開的青銅匣，匣口泛著紅光，幾隻巴掌大的黑色甲蟲正從匣縫裡往外爬，落地就化作黑煙鑽進藤蔓的根須裡。
而在他腳下，鋪著層密密麻麻的白骨，骨頭縫裡全是剛才那種暗紅色藤蔓，最粗的那條主根上，竟長著顆籃球大的肉瘤，肉瘤上嵌著上百隻渾濁的眼球，正齊刷刷盯著從天而降的葉辰。
“這他媽是瘴母的老巢！”趙虎的怒吼混著藤蔓的嘶鳴炸響，“青銅匣裡的不是密鑰，是……”話沒說完，肉瘤突然張開，露出裡麵螺旋狀的牙齒，一股腥風直撲葉辰麵門。
葉辰突然鬆開繩索，借著下落的力道旋身劈斧——藍火在黑暗中劃出半輪滿月，將迎麵撲來的主根劈成兩截。粘稠的汁液噴了他滿臉，他卻像沒知覺似的，一把抓住趙虎的鐵甲帶，“匣子裡是什麼？！”
“是蟲卵！”趙虎咳出兩口黑血，青銅匣在他懷裡劇烈震動，紅光越來越亮，“當年部隊根本不是被叛徒出賣，是被這東西寄生了！那些‘戰友’變成了藤蔓的養料，我是唯一的……”他突然瞪大獨眼，指著葉辰身後，“小心！”
葉辰猛地回頭，隻見無數藤蔓從白骨堆裡鑽出，編織成張巨大的網罩下來。他將消防斧塞進趙虎手裡，自己抽出腰間的匕首割斷繩索：“抓住匣子！往上衝！”
兩人借著下落的慣性撞向白骨堆，骨頭碎裂的脆響裡，葉辰突然發現那些白骨的指骨都朝著同一個方向彎曲，像是死前都在抓什麼東西。而青銅匣的紅光透過縫隙漏出來，竟在白骨堆上投射出奇怪的紋路——那圖案和趙虎地圖上的批注重合了！
“這不是蟲卵……”葉辰突然反應過來，匕首挑開匣蓋一角，裡麵哪有什麼甲蟲，分明是塊巴掌大的血色晶石，那些黑煙是晶石散發的能量，“是地脈核心！趙虎你看！”
血色晶石接觸到白骨的瞬間，突然發出龍吟般的嗡鳴，所有藤蔓都劇烈抽搐起來，肉瘤上的眼球一個個爆裂開。趙虎的鐵甲“哢嚓”裂開細紋，他卻死死按住青銅匣：“核心激活需要精血……當年的指令是……”
“少廢話！”葉辰扯開他的鐵甲，將自己的手腕按在晶石上，消防斧劃破掌心，鮮血瞬間被晶石吸得一乾二淨。“嗡——”紅光衝天而起，坑底的白骨突然開始重組，竟搭成道通往地麵的骨梯，藤蔓在紅光中像冰雪般消融。
王胖子在上麵拽著空繩正哭喪臉，突然看到紅光裹著兩道人影衝上來，嚇得一屁股坐在繩頭上：“我操？詐屍還帶買一送一的？”
蘇青鸞的箭已經射空了箭囊，正用劍劈砍爬上來的藤蔓，見葉辰兩人落地，突然指著趙虎的後背驚呼：“他……他背上！”
眾人這才發現，趙虎後背的鐵甲已經完全鏽蝕，露出的皮肉裡嵌著無數細小的藤蔓，那些東西正隨著他的呼吸蠕動，像在往心臟裡鑽。而青銅匣裡的血色晶石，此刻正緊緊貼在他的傷口上，紅光順著藤蔓流淌，竟在他皮膚表麵畫出張完整的地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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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原來如此……”趙虎看著自己的手臂慢慢變得透明，突然笑了，“密鑰不是晶石，是我這身骨頭……當年被寄生後沒死，就是因為和地脈核心產生了共鳴。”他把青銅匣塞進葉辰懷裡，鐵甲片片剝落，露出底下纏繞的白骨，“地圖是骨林的結界陣眼，毀掉它們，瘴母就徹底死了。”
王胖子突然撲過去想拽他，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。“彆碰！”趙虎的聲音越來越輕，身體漸漸化作光點，“告訴小七……三隊沒有叛徒……”
光點飄向坑底時，葉辰突然發現青銅匣內側刻著行小字，用指尖蹭掉灰塵，赫然是“三隊，趙虎”——和小七項圈上的字跡一模一樣。
蘇青鸞突然捂住嘴，指著坑底：那些白骨正在紅光中化作粉末，粉末升起時，竟在空中凝結成支整齊的隊伍虛影，為首的那個半甲人，正對著他們敬了個標準的軍禮。
王胖子抹了把臉，突然想起什麼，從包裡掏出塊沒吃完的腐爪獸肉，往坑底扔了下去：“虎哥！這肉……真挺勁道的！”
葉辰握緊青銅匣，血色晶石的紅光映在他臉上，坑壁的藤蔓還在簌簌掉落，卻再沒了之前的凶戾。他望著那支漸漸消散的軍隊虛影，突然明白趙虎說的“贖罪”是什麼意思——有些守護，從來都不需要活著見證結局。
“走吧，”他把青銅匣塞進背包，消防斧在掌心轉了半圈，“先去毀掉陣眼。”
王胖子突然“咦”了一聲，指著坑邊那棵捆繩索的樹：“咱剛才是不是忘了啥？胖爺我的工兵鏟……還在上麵呢！”
話音剛落，坑底傳來“哐當”一聲，緊接著是工兵鏟落地的脆響。蘇青鸞拉滿弓弦的手突然鬆開，望著坑底泛起的紅光輕笑：“看來有人幫你撿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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