萬機門的齒輪轉得比想象中更狂躁。
葉辰站在門廊下，消防斧的斧刃抵著塊發燙的青銅齒輪，每轉一圈，齒輪齒牙就會發出"哢噠"的脆響，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玻璃。王胖子抱著胡小寶蹲在旁邊，機械鼠鐵蛋正蹲在他的啤酒肚上，小爪子跟著齒輪轉動的節奏打拍子，尾巴上的鈴鐺"叮鈴"作響，倒像是在給這刺耳的噪音伴奏。
"我說這門是吃了興奮劑嗎？"王胖子往嘴裡塞了塊壓縮餅乾，餅乾渣掉在鐵蛋頭上，小家夥抖了抖耳朵，把渣子扒拉進嘴裡，"轉得比胖爺村頭磨豆腐的石碾子還快，就不怕散架？"
林婉兒正用縛魂絲捆紮門柱上鬆動的符文，銀色絲線在她指間繞成複雜的結，碰到齒輪濺出的火花就會亮起一層淡光。"是地脈之心爆炸的餘波。"她抬頭望了眼門楣上那扇緊閉的青銅巨門，門環是兩個咬合的齒輪，齒縫裡正滲出暗紅色的霧氣，"萬機門和地脈相連，剛才的能量衝擊讓它提前進入了活躍期。"
蘇青鸞的金箭已經搭在弦上，箭頭瞄準門環齒輪的軸心："血色晶石準備好了嗎？林婉兒說的"三轉封印法"，步驟可不能錯。"她指尖劃過箭尾的羽毛，"第一轉定地脈，第二轉鎖虛空，第三轉......"
"第三轉就得靠胖爺我的麒麟臂了！"王胖子突然站起來，把胡小寶往葉辰懷裡一塞，擼起袖子露出圓滾滾的胳膊，"不就是轉動門環嗎？胖爺我當年在工地搬磚，單手能轉三百斤的水泥桶！"
他剛要伸手去碰門環，鐵蛋突然從他肚子上竄下來，對著門環"吱吱"狂叫，小爪子指著齒輪縫隙裡卡著的東西——是半片染血的黑袍碎片，布料上繡著的骷髏頭正在霧氣中慢慢融化，變成黑色的粘液滲進齒輪裡。
"是骨爪衛的碎片。"林婉兒的臉色瞬間沉下來，縛魂絲在她掌心繃得筆直，"他們已經來過了，這碎片裡有虛空族的氣息，正在腐蝕門環的封印。"
葉辰用消防斧的斧尖挑出黑袍碎片，那玩意兒剛離開齒輪就"滋啦"一聲燃燒起來，黑色的火焰燒得極快，轉眼就化作一縷青煙，飄向門後的黑暗裡。"看來五脈的人比我們先到一步。"他掂了掂手裡的青銅匣，血色晶石在匣子裡發出溫熱的觸感，"不能再等了，青鸞，準備射箭。"
蘇青鸞的金箭應聲射出，精準地釘在門環齒輪的軸心處，箭羽震顫的頻率竟與齒輪轉動的節奏完美契合。詭異的是，原本狂躁的齒輪突然放緩了轉速，像是被這震顫安撫了般，"哢噠"聲變得沉穩起來。
"第一轉成了！"林婉兒眼睛一亮，迅速解開纏在門柱上的縛魂絲，絲線如活蛇般竄向門環，在齒輪上繞了三圈，"葉辰，放晶石！"
葉辰打開青銅匣，血色晶石剛接觸到門環，就被齒輪的吸力牢牢吸住，紅光順著齒牙蔓延開來，在青銅門上畫出一張細密的網。門後的黑暗裡突然傳來一聲沉悶的咆哮，像是有什麼龐然大物在撞擊門板，整座門廊都跟著劇烈搖晃，鬆動的石塊"嘩啦啦"往下掉。
"我操這是請了拆遷隊？"王胖子抱著根石柱穩住身形，啤酒肚被撞得左右搖晃，"老葉快轉第二圈！再等下去咱都得成門板上的馬賽克！"
葉辰的消防斧卡在齒輪的齒縫裡，借著晶石紅光的指引，猛地發力將齒輪往回扳。原本順轉的齒輪突然逆著轉動起來，發出"嘎吱嘎吱"的呻吟，像是有無數根鐵條正在斷裂。門後的咆哮變得更加淒厲，暗紅色的霧氣開始劇烈翻騰，隱約能看到霧氣中伸出無數隻骨爪，卻被紅光織成的網擋在門內，抓撓的聲音刺得人耳膜生疼。
"第二轉鎖虛空！"林婉兒的聲音帶著喘息，縛魂絲已經繃得像要斷裂，"蘇青鸞，射門楣上的符文！左數第三個，快！"
金箭再次破空，精準地射中門楣上那塊刻著螺旋紋的石板。石板"哢嚓"一聲裂開，裡麵流出金色的液體，順著門壁淌下來，與血色晶石的紅光交織在一起，在門上形成了一道閃爍的光膜。骨爪撞擊光膜的聲音變得沉悶，像是隔著厚厚的棉花，門後的咆哮也弱了下去。
"最後一轉！"葉辰的額頭上青筋暴起，消防斧的斧柄已經被他握得發燙，"王胖子！搭把手！"
王胖子早就憋足了勁，像頭蠻牛似的撞向門環，圓滾滾的肚皮貼著齒輪，借著衝擊力猛地發力。"給我轉！"他吼得滿臉通紅，啤酒肚上的肥肉都在顫抖，"胖爺我讓你轉三圈，你敢轉兩圈半試試！"
齒輪在兩人合力下緩緩轉動，第三圈轉到一半時，門後的黑暗突然劇烈收縮，紅光與金光交織的光膜上浮現出無數細小的齒輪虛影，這些虛影互相咬合，轉得越來越快，發出的聲音竟漸漸變得和諧起來——不再是刺耳的噪音，反而像一首宏大的交響樂，每個齒牙的碰撞都恰到好處，每個齒輪的轉動都嚴絲合縫。
胡小寶突然指著光膜，聲音裡帶著興奮："鐵蛋說......說它們在唱歌！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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機械鼠鐵蛋站在葉辰的肩膀上，小爪子跟著齒輪轉動的節奏揮舞，尾巴上的鈴鐺聲與齒輪聲完美融合，像是在給這首"齒輪交響樂"伴奏。門後的骨爪已經消失，暗紅色的霧氣也漸漸散去，隻剩下光膜上那些旋轉的齒輪虛影，在血色晶石的紅光裡緩緩凝聚成一個完整的封印陣。
"成了！"林婉兒脫力般靠在門柱上，縛魂絲在她掌心漸漸隱去，"三轉封印法起作用了，至少能再撐三個月。"
王胖子癱坐在地上，捂著抽筋的胳膊直抽氣："三個月......胖爺我的胳膊怕是要疼三個月。"他突然指著光膜上的齒輪虛影，"哎？那玩意兒怎麼還在轉？"
眾人抬頭望去，隻見那些齒輪虛影並沒有隨著封印完成而消失，反而開始往門內收縮，最後凝聚成一個拳頭大的齒輪印記，深深嵌進青銅巨門裡。印記閃爍了三下紅光，突然射出一道細線，落在葉辰手裡的青銅匣上，匣子裡的血色晶石瞬間亮得刺眼。
"這是......"蘇青鸞的金箭再次舉起，卻被林婉兒按住。
"是萬機門的認可。"林婉兒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訝，"它在給我們傳遞信息......看晶石！"
血色晶石的紅光中浮現出一連串流動的符文，葉辰認出其中幾個與青銅匣內側的刻字相同。林婉兒湊近看了片刻，突然倒吸一口涼氣："它說......虛空族的先鋒已經突破了外層屏障，正在往迷霧沼澤的方向集結，帶隊的是......"骨王"。"
"骨王？"王胖子剛緩過勁來，聞言又直起身子，"是比骨爪衛更厲害的角色？"
"是五脈的族長。"林婉兒的臉色凝重得像塊鐵板，"傳說他能用十萬枯骨煉製一具"骨龍傀儡"，當年鎮壓其他分支的叛亂，就是靠這具傀儡屠了三個部落。"她指了指光膜上的齒輪印記，"萬機門的預警不會錯，我們得儘快趕到迷霧沼澤，在他集齊骨龍材料前阻止他。"
葉辰握緊消防斧，斧刃上的藍火與血色晶石的紅光交相輝映。萬機門的齒輪已經恢複了平穩的轉動，"哢噠"聲不再刺耳，反而像某種沉穩的心跳，與遠處骨林的地脈共振著，形成一首奇特的韻律。
王胖子突然拍了拍肚子，鐵蛋被震得滾到地上，小家夥"吱"地叫了一聲，叼著他掉在地上的餅乾渣往背包裡鑽。"胖爺我提議，出發前先搞點熱乎的。"他從背包裡翻出行軍鍋，"就用這萬機門的齒輪當灶台，燉一鍋"齒輪牌大亂燉"，吃飽了才有力氣揍那什麼骨王！"
蘇青鸞笑著搖頭，卻還是從箭囊裡摸出幾枚沒使用的樹膠箭，箭頭的樹膠在火烤下能融化成粘稠的液體，正好能粘住鍋沿。林婉兒看著他們忙活，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牛角弓的弓弦，嘴角悄悄勾起一抹連自己都沒察覺的笑意。
萬機門的齒輪還在轉動，陽光透過齒輪的縫隙灑下來，在地上投下流動的光斑，像無數跳動的音符。葉辰望著迷霧沼澤的方向，消防斧在掌心轉了半圈，斧刃劈開清晨的薄霧，帶著眾人的腳步聲，漸漸彙入這首未完的"齒輪交響樂"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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