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辰的消防斧插在骨龍殘骸的眼眶裡，斧刃上的藍火還在滋滋燃燒，將那些幽綠的骨碴燒成焦黑的粉末。沼澤裡彌漫著一股混合了硫磺與烤肉的怪味，王胖子蹲在一旁，正用樹枝扒拉著蛛後的屍體，試圖從那堆焦黑的殼裡找出點值錢玩意兒。
"我說胖爺，你這癖好能不能改改？"蘇青鸞用箭尖挑開一隻還在抽搐的小寒蛛，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，"這玩意兒的毒液能把鐵甲融成糖漿，你就不怕沾手上？"
王胖子頭也不抬，從蛛後斷腿的關節裡摳出顆鴿蛋大的綠珠子，舉起來對著太陽照："你懂個啥？這叫"幽冥珠"，據說磨成粉能治百毒，黑市上一兩能換三壇上好的女兒紅！"話音未落，那珠子突然"啪"地裂開，一股墨綠色的汁液噴了他滿臉，嚇得他手舞足蹈地往泥水裡蹭，"我操！詐屍啊！"
葉辰正靠在岩壁上處理傷口，見狀忍不住扯了扯嘴角。林婉兒的藥膏確實管用，肩頭被骨龍火焰灼傷的地方已經結痂，隻是動起來還有點牽扯痛。他瞥了眼那堆還在冒煙的骨龍殘骸，胸腔位置的裂縫裡還在往外滲著黑血——看來鐵蛋塞進去的那塊碎石，比想象中威力更大。
"葉辰，你看這個。"林婉兒從骨王的屍骨堆裡撿起那根白骨長笛，笛身上刻著的符文在陽光下泛著銀光，"這些符文和萬機門的能量回路很像，但多了些......"她指尖劃過一道扭曲的紋路，"像是用活人精血繪製的痕跡。"
"活人的精血？"胡小寶抱著機械鼠鐵蛋湊過來，小家夥正用爪子扒拉他的袖口，喉嚨裡發出"吱吱"的叫聲，像是在提醒什麼。"鐵蛋說，它在骨王的骨頭縫裡聞到了熟悉的味道，和上次在齒輪城廢墟裡聞到的一樣。"
葉辰接過骨笛，指尖剛碰到笛身就感到一陣刺痛，仿佛有無數細小的針在紮。他猛地鬆手，骨笛掉在地上，竟像活物般扭曲了幾下，那些符文突然亮起紅光，在泥地上投射出一幅殘缺的地圖——地圖上標注的位置，正是齒輪城的核心機房。
"看來萬機門和骨王的勾當，不止養幾隻寒蛛這麼簡單。"蘇青鸞的金箭已經搭在弦上，眼神銳利如鷹，"齒輪城是連通五國的樞紐，他們想在那裡搞事？"
王胖子剛把臉上的毒液蹭乾淨，聞言又開始咋咋呼呼："搞事？胖爺我最擅長砸場子！想當年在村裡廟會，我用嗩呐把隔壁村的舞龍隊吹得集體順拐，就沒有我鎮不住的場麵！"他說著就去撿地上的嗩呐，卻發現嗩呐的銅嘴不知何時沾了塊幽冥蛛的粘液，正被腐蝕得冒泡泡。
"得，祖傳寶貝報銷了。"王胖子心疼地直嘬牙，突然眼睛一亮，指著沼澤邊緣的蘆葦叢，"那啥！有動靜！"
眾人立刻戒備——隻見蘆葦叢裡鑽出個瘦高的身影，穿著件破爛的黑袍，懷裡抱著個鐵皮箱子，正一瘸一拐地往骨龍殘骸這邊挪，看那樣子，竟是想趁亂撿漏。
"是骨王的手下！"林婉兒的牛角弓瞬間拉滿，箭尖直指那人的後心，"他懷裡的箱子......像是裝能量核心的容器！"
葉辰按住她的弓臂："先看看他想乾什麼。"
那黑袍人顯然沒發現他們，蹲在骨龍殘骸旁，鬼鬼祟祟地摸出把短刀，開始撬骨龍胸腔的裂縫。"老大說了，就算骨龍炸了，那枚虛空晶核也得弄到手......"他嘴裡念念有詞，刀尖剛碰到裂縫，就被裡麵突然竄出的藍火燎了胡子，嚇得他一屁股坐在泥水裡。
"還敢來撿漏？"王胖子突然跳出去，嗓門比嗩呐還響，"胖爺我在這守著呢！你小子是不是想嘗嘗《百鳥朝鳳》的厲害？"
黑袍人嚇得魂飛魄散，抱著鐵皮箱子就想跑，卻被鐵蛋絆倒——小家夥不知何時竄到了他腳邊，小爪子死死抱住他的腳踝。黑袍人重心不穩，箱子摔在地上，"哐當"一聲，裡麵滾出顆拳頭大的黑色晶石，晶石落地的瞬間，沼澤裡的積水突然沸騰起來，無數氣泡炸裂，竟形成了個漩渦。
"虛空晶核！"林婉兒失聲驚呼，"這東西能引動虛空裂縫，快毀掉它！"
葉辰的消防斧已經劈了過去，藍火斧刃帶著破風之勢斬向晶核。可就在斧刃即將碰到晶核的刹那，晶核突然爆發出刺眼的黑光，將葉辰震得連連後退，虎口崩裂出血。
"哈哈哈......晚了！"黑袍人獰笑著爬起來，從懷裡摸出個青銅哨子，"隻要吹響這個，虛空裂縫就會徹底打開，到時候......"
他的話沒能說完——王胖子不知何時撿起了地上的白骨長笛，大概是想當個臨時武器，胡亂往黑袍人頭上砸去。巧的是，那骨笛不偏不倚地戳進黑袍人嘴裡，符文紅光暴漲，竟直接鑽進了他的喉嚨。
黑袍人臉上的獰笑瞬間僵住，接著開始瘋狂抽搐，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，最後化作一灘黑灰。而那枚虛空晶核，在失去黑袍人操控後，竟被骨笛的紅光包裹，緩緩升向空中，最後"噗"地一聲，炸成了漫天光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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沼澤的漩渦漸漸平息，王胖子舉著白骨長笛，還沒反應過來："我......我這是把他超度了？"
蘇青鸞捂著額頭，語氣裡帶著哭笑不得："你那是用骨王的法器，觸發了反噬咒......不過歪打正著，倒省了我們不少事。"
葉辰看著那灘黑灰，又看了看王胖子手裡的骨笛——此刻骨笛上的符文已經暗淡下去，再沒了之前的詭異。他突然覺得，這趟沼澤之行雖然驚險，卻像捅破了層窗戶紙，萬機門背後的陰影，似乎正一點點暴露在陽光下。
"天色不早了。"他拔出插在骨龍眼眶裡的消防斧，藍火舔過斧刃，將殘留的黑血燒得乾乾淨淨，"先離開這裡，齒輪城的事，得從長計議。"
王胖子還在研究那根白骨長笛，時不時往嘴裡塞兩下，被蘇青鸞一巴掌拍掉："不嫌臟？這玩意兒剛毒死個人！"
"懂啥，這叫"神器認主"。"王胖子嘟囔著把骨笛揣進懷裡，又開始數自己從蛛後身上摳出的戰利品，"今天收獲不錯，回去搞個"全蛛宴"......"
"閉嘴！"林婉兒和蘇青鸞異口同聲地吼道，驚飛了沼澤上空一群水鳥。
葉辰走在最前麵，消防斧扛在肩上，夕陽的金光透過蘆葦叢灑在他身上，將那道還沒完全愈合的傷口映得發紅。他回頭看了眼吵吵鬨鬨的同伴，鐵蛋正趴在胡小寶的腦袋上，小爪子指著遠方的地平線，像是在催促他們快點趕路。
齒輪城的機房......萬機門的秘密......還有那些潛藏在暗處的虛空族勢力......前路依舊迷霧重重，但葉辰的腳步卻比來時更穩了些。畢竟，身邊有這麼一群吵吵鬨鬨卻總能在關鍵時刻靠譜的同伴，再深的黑暗，似乎也能闖出條亮堂的路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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