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風穀臨時營地的篝火劈啪作響，將眾人的影子拉得老長，投在身後的岩壁上，像一群張牙舞爪的怪獸。王胖子正蹲在火邊，用樹枝穿著塊烤得滋滋冒油的鱷魚肉，油滴落在火裡，濺起一串火星，嚇得他猛地往後縮手，差點把肉串掉進火裡。
"我說胖爺，你這手藝不去擺攤可惜了。"蘇青鸞用匕首削著根樹枝，準備串起旁邊的野果，"就是火候差點，再烤下去這鱷魚肉就得變成炭疙瘩。"
"懂個啥？"王胖子吹了吹肉串上的焦皮，一臉得意，"這叫"外焦裡嫩"，當年在村裡烤紅薯，我能把皮烤成炭，瓤還帶著漿呢！"他突然壓低聲音，湊近正在研究白骨長笛的林婉兒，"哎，妹子，你說這骨笛真能當武器？上次我一笛子捅死個黑袍人，現在想想還覺得邪乎。"
林婉兒正用指尖摩挲著笛身上的符文，聞言抬頭白了他一眼："那是骨王的反噬咒在起作用，不是你厲害。"她將骨笛湊到唇邊，輕輕吹了個單音，笛聲並不刺耳，反而帶著種奇異的震顫，營地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跟著波動了一下，"不過這笛子確實能引動虛空能量，隻是......"她眉頭微蹙，"使用多了會被能量反噬，輕則重傷，重則變成骨王那樣的怪物。"
"那還是扔了吧。"王胖子立刻往後挪了挪屁股，仿佛那骨笛是什麼燙手山芋，"胖爺我還想多活幾年，娶個媳婦生大胖小子呢，可不想變成骨頭架子。"
葉辰靠在塊岩石上，消防斧放在腿邊，斧刃映著跳躍的火光。他手裡把玩著從青銅匣裡取出的血色晶石，晶石在火光下泛著溫潤的紅光，裡麵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緩緩流動。"齒輪城的機房，你們覺得藏著什麼？"他突然開口，打破了營地裡的輕鬆氣氛，"骨王的地圖隻畫了一半，但標注的位置很明確，就在機房的核心區域。"
胡小寶抱著機械鼠鐵蛋，小家夥正蜷在他懷裡打盹，聽到"齒輪城"三個字，突然睜開玻璃珠眼睛，"吱吱"叫了兩聲，小爪子指向葉辰手裡的血色晶石。胡小寶立刻會意："鐵蛋說，它在齒輪城廢墟裡聞到過和晶石相似的味道，就在機房方向，還帶著股機油味。"
"機油味？"蘇青鸞停下手裡的動作，"難道和機械人有關？鐵棘雖然死了，但齒輪城的機械工坊說不定還在運轉。"
"不止。"林婉兒放下骨笛，神色凝重，"噬靈族古籍裡記載，萬機門的能量核心需要兩種動力源，地脈之血負責穩定，機械動能負責驅動。當年鐵棘用活人煉齒輪油，就是為了維持核心運轉。"她看向葉辰手裡的血色晶石，"現在地脈之血在你這，他們肯定會想辦法奪回，而齒輪城機房，很可能就是他們的下一個據點。"
王胖子啃著烤得半焦的鱷魚肉，含糊不清地說："管他什麼據點，咱直接衝進去一鍋端了不就完了？上次胖爺我的嗩呐震得機械人集體短路，這次再給他們來段《將軍令》，保管把機房的齒輪都震下來！"
"彆衝動。"葉辰搖搖頭，將血色晶石收回青銅匣，"齒輪城的機械守衛比骨王的骨奴難對付，而且我們不知道他們有多少人。"他看向林婉兒，"噬靈族有沒有什麼潛入的法子？比如密道之類的？"
林婉兒想了想，從懷裡掏出塊殘破的獸皮，上麵畫著齒輪城的簡易地圖，是她從兄長日記裡撕下來的。"齒輪城的排水係統連接著地下暗河，暗河儘頭有個廢棄的通風口，直通機房的下層。"她指著地圖上的一條細線，"隻是那暗河裡有"鐵鱗魚"，牙齒能咬碎玄鐵，很難對付。"
"鐵鱗魚？"王胖子眼睛一亮，拍著大腿，"那不是送上門的下酒菜嗎？胖爺我這行軍鍋雖然變形了，但熬魚湯還是沒問題的！"
蘇青鸞忍不住笑出聲："你就知道吃。那鐵鱗魚是被虛空能量汙染過的，魚肉有毒，吃了會變成瘋子。"她轉向葉辰，"要不我先去探探路？我的箭術在暗處更管用。"
"我跟你一起去。"葉辰站起身，拿起消防斧，"多個人多個照應。王胖子，你和林婉兒帶著小寶在穀外待命，我們三天後沒回來，你們就......"
"就衝進去給你們收屍？"王胖子梗著脖子接話，隨即又撓了撓頭，聲音低了下去，"彆烏鴉嘴，你們肯定能回來。胖爺我還等著用齒輪城的廢鐵給小寶做個機械狗呢，比鐵蛋這老鼠威風多了。"
機械鼠鐵蛋像是聽懂了，突然從胡小寶懷裡竄出來，跳到王胖子的啤酒肚上，對著他的鼻子"吱吱"叫，小爪子還拍了拍，像是在抗議。
胡小寶趕緊把鐵蛋抱回來，笑著安撫："鐵蛋最厲害了，比機械狗厲害多了。"他抬頭看向葉辰，眼神裡帶著擔憂，"葉辰哥哥，你們一定要小心。鐵蛋說，齒輪城的機房裡有很可怕的東西，比骨龍還可怕。"
葉辰摸了摸胡小寶的頭，又看了眼營地裡的眾人——王胖子還在和鐵蛋較勁，蘇青鸞正檢查著箭囊裡的箭矢，林婉兒則低頭研究著那半張地圖，篝火的光芒在他們臉上跳躍，映出各不相同的神色，卻都透著一股默契的堅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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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放心。"他握緊消防斧，斧柄的溫度透過掌心傳來，讓人心裡踏實，"我們會回來的。到時候，咱們一起去齒輪城的頂樓看日出，聽說那裡能看到五國的方向。"
王胖子突然哼了一聲："看日出哪有喝酒有意思？等你們回來，胖爺我把藏在黑風穀石縫裡的兩壇米酒挖出來，咱不醉不歸！"
夜色漸深，篝火漸漸弱了下去，隻剩下一堆通紅的炭火。葉辰和蘇青鸞收拾好行囊，準備趁著夜色出發。林婉兒將那半張地圖折好遞給葉辰，又塞給他一小袋黑色粉末："這是噬靈族的"隱息粉"，撒在身上能暫時屏蔽氣息，對付機械守衛的傳感器有用。"
王胖子從懷裡掏出個用油紙包著的東西，塞進葉辰手裡："給，路上吃。是胖爺我烤的鱷魚肉乾，這次沒烤焦。"
葉辰捏了捏手裡溫熱的肉乾，點了點頭，沒多說什麼。有些話不需要說出口，篝火旁的默契早已勝過千言萬語。
蘇青鸞吹滅了最後一截火把，營地陷入一片黑暗，隻有遠處的蟲鳴和風吹過穀口的呼嘯。兩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裡，消防斧的藍火在黑暗中偶爾閃過一絲微光，像一顆引路的星辰。
王胖子蹲在炭火旁，往裡麵添了根柴，看著火星重新燃起，喃喃自語："可彆出岔子啊......"
胡小寶抱著鐵蛋，小家夥突然從他懷裡探出頭，對著葉辰離開的方向"吱吱"叫了兩聲，然後縮回去，在他懷裡沉沉睡去。林婉兒望著穀口的黑暗，手裡的白骨長笛微微顫動，仿佛在預示著什麼。
齒輪城的方向，夜色正濃，無數齒輪轉動的哢噠聲在寂靜中隱約傳來，像一場即將拉開序幕的大戲，正等著他們這些不速之客，敲響登場的鑼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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