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泉林的霧氣能把人泡成湯包。
葉辰把昏迷的冰甲人扔在塊平整的岩石上，蒸騰的熱氣裹著硫磺味撲麵而來，熏得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。消防斧上的冰碴子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，斧刃滴下的水珠落在滾燙的地麵上，瞬間化作白煙。
"這地方簡直是天堂啊！"王胖子已經脫了半件熊皮大衣，露出圓滾滾的肚皮，正對著溫泉裡的小魚齜牙咧嘴，"胖爺我算是明白什麼叫"冰火兩重天"了——剛才在雪地裡凍成冰棍，現在在這兒快蒸成小籠包！"
蘇青鸞用溫泉水擦拭著凍得通紅的臉頰，金箭在熱水裡泡了泡，箭身上的冰殼漸漸融化，露出原本的光澤。"小心點，這泉水燙得能煮雞蛋。"她瞥了眼在溫泉裡撲騰的王胖子，"再往裡走三步，你那身肥肉就得脫層皮。"
林婉兒正用白骨長笛戳著昏迷的冰甲人，笛身上的符文在熱氣中泛著微光，似乎在感應對方的靈力流動。"他的寒冰咒術被溫泉壓製了。"她突然按住冰甲人的太陽穴，指尖泛起銀光，"噬靈族有搜魂術，我試試能不能從他腦子裡挖出祭壇的位置。"
冰甲人的眼皮突然顫動了一下，喉嚨裡發出"嗬嗬"的聲響，眼睛猛地睜開——那雙眼睛已經變成了純粹的冰藍色，瞳孔裡凝結著細小的冰晶，顯然是被種下了某種禁製。"十一脈的榮耀，不容玷汙......"他的嘴角溢出冰碴，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僵硬起來，很快變成了一座冰雕，表麵還爬滿了詭異的符文。
"是自毀禁製！"林婉兒迅速收回手，指尖被凍傷，留下幾個細小的冰泡，"骨王和械老都沒有這種禁製，看來十一脈的地位不一般。"
胡小寶抱著機械鼠鐵蛋，小家夥正蹲在溫泉邊，用小爪子撩水玩，玻璃珠眼睛突然轉向林婉兒，"吱吱"叫了兩聲，小爪子在地上畫了個雪花圖案，又畫了個骷髏頭。
"鐵蛋說，冰甲人腦子裡有個雪花形狀的骷髏頭，和萬機門核心上的圖案很像。"胡小寶歪著頭，"是不是他們的標記？"
葉辰摸出青銅匣，血色晶石的紅光在熱氣中顯得格外柔和。"萬機門的能量核心上確實有類似的圖案，"他若有所思，"看來十二脈都在為萬機門服務，隻是分工不同——鐵棘負責提供機械動能，骨王負責收集骸骨，十一脈......"他看向冰雕上的符文，"很可能負責守護某個重要的節點。"
王胖子突然從溫泉裡跳出來，身上的水珠在熱氣中蒸騰，活像個剛出鍋的饅頭。"管他什麼分工，咱找到他們的祭壇，一鍋端了就行！"他用毛巾擦著肚子，"胖爺我剛才在溫泉裡摸到個硬東西，你們猜是啥？"
他從水裡撈出個巴掌大的金屬牌，上麵刻著和冰雕上一樣的雪花骷髏頭，邊緣還刻著幾行小字。林婉兒接過金屬牌，指尖劃過那些文字，臉色漸漸凝重："這是十一脈的"冰令"，相當於通行證。上麵寫著"月全食前夜，帶祭品至萬骨窟，不得有誤"。"
"萬骨窟？"蘇青鸞想起林婉兒之前說過的話，"就是他臨死前提到的地方？"
"嗯，"林婉兒點頭，將金屬牌遞給葉辰，"萬骨窟在冰原腹地的冰川之下，據說那裡是上古時期的戰場，埋著無數戰死的英靈，是施展獻祭儀式的最佳地點。"她看向溫泉林深處，那裡的霧氣似乎更濃了，隱約能聽到冰層破裂的聲音，"但我們不能直接進去，萬骨窟外圍有"冰魄獸"看守，那是用英靈骸骨和虛空能量融合而成的怪物，刀槍不入。"
"刀槍不入？"王胖子突然拍了拍胸脯，"胖爺我這一身肥肉也刀槍不入，要不我去會會它？"
"你那是脂肪太厚，不是刀槍不入。"蘇青鸞毫不留情地拆台，"冰魄獸的核心是塊"冰魄晶"，能吸收所有物理攻擊，隻有地脈之血能克製它。"她看向葉辰，"看來又得靠你了。"
葉辰的消防斧突然輕微震動起來，斧刃的藍火在熱氣中竄高了寸許。他望向溫泉林深處，那裡的霧氣正在劇烈翻騰，隱約能看到兩道巨大的影子在移動，地麵的溫泉水都跟著晃動起來，像是有什麼龐然大物正在靠近。
"說曹操曹操到。"他將青銅匣塞給胡小寶，消防斧橫在胸前，"青鸞，掩護；林婉兒，用你的縛魂絲試試能不能困住它們；王胖子，帶小寶躲到岩石後麵！"
王胖子剛把胡小寶拽到岩石後，溫泉林深處就傳來震耳欲聾的咆哮，兩道冰藍色的影子衝破霧氣——那是兩隻像熊又像狼的怪物，渾身覆蓋著冰晶鎧甲，眼睛是兩團幽藍的火焰，爪子踏過的地方，溫泉水都瞬間凍結。
"是冰魄獸！"林婉兒的縛魂絲瞬間展開，銀色絲線在熱氣中繃得筆直，"小心它們的冰息，能凍結靈力！"
冰魄獸的咆哮帶著刺骨的寒氣，溫泉林邊緣的樹木瞬間被凍成冰雕，哢嚓作響。葉辰的消防斧帶著藍火迎上去，斧刃劈在冰魄獸的鎧甲上，爆出的火星在寒氣中凝結成細小的冰晶，鎧甲上隻留下道淺淺的白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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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果然刀槍不入！"葉辰借力後退，避開冰魄獸揮來的爪子，"青鸞，射它們的眼睛！"
蘇青鸞的金箭精準地射向左側冰魄獸的眼睛，卻被它用爪子擋開，箭身瞬間被凍結，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。"靈力攻擊也會被凍結！"她迅速換箭，這次用的是普通的鐵箭，"試試物理攻擊！"
鐵箭射中冰魄獸的鎧甲，同樣被彈開，卻在鎧甲上留下個小小的凹痕。"它們的鎧甲對金屬有反應！"林婉兒突然明白了什麼，迅速解下腰間的鹿皮繩，上麵掛著幾顆從齒輪城撿來的齒輪，"用金屬製品！它們吸收靈力，但不防金屬！"
王胖子立刻從背包裡掏出把扳手——這是他從機械守衛身上拆下來的戰利品，此刻正好派上用場。"胖爺我這"扳手流星錘"可不是吃素的！"他掄起扳手，狠狠砸向右側冰魄獸的腿，"給我跪下唱征服！"
扳手砸在冰魄獸的關節處，果然奏效，冰晶鎧甲裂開道縫隙，露出裡麵暗藍色的肌肉。冰魄獸發出痛苦的嘶吼，轉身撲向王胖子，巨大的爪子帶著寒氣掃來。
"就是現在！"葉辰的消防斧突然燃起熊熊藍火，他將青銅匣裡的血色晶石握在手心，紅光順著斧刃流淌，與藍火交織成一道紫金色的光刃，"破！"
光刃劈在冰魄獸關節的縫隙處，冰晶鎧甲瞬間融化，露出裡麵跳動的冰魄晶——那是塊鴿子蛋大的藍色晶石，正散發著刺骨的寒氣。冰魄獸發出絕望的嘶吼，身體迅速瓦解，最後化作一灘冰水，隻留下那顆冰魄晶在地上閃爍。
另一隻冰魄獸見同伴被殺，變得狂躁起來，冰息胡亂噴射，將大半個溫泉林都凍成了冰窟。蘇青鸞的鐵箭雨點般射向它的眼睛，逼得它連連後退，林婉兒的縛魂絲趁機纏住它的四肢，銀色絲線在寒氣中漸漸結冰，卻依舊死死勒住，不讓它動彈。
"最後一擊！"葉辰的光刃再次凝聚，這次瞄準的是它的胸口——那裡是冰魄晶的位置。
冰魄獸發出不甘的咆哮，身體突然膨脹起來，顯然是想自爆。葉辰見狀，將光刃擲出，自己則迅速撲向胡小寶，將他護在身下。光刃精準地擊中冰魄晶，藍色的晶石瞬間炸裂，冰魄獸的身體也隨之瓦解，沒有引發爆炸。
溫泉林漸漸恢複平靜，被凍結的地方開始融化，水滴落在地上，發出淅淅瀝瀝的聲響。王胖子癱坐在地上，手裡還攥著那把扳手，喘著粗氣："他娘的......這玩意兒比鐵鱗魚難對付多了......"
葉辰撿起地上的兩顆冰魄晶，晶石在他手心漸漸失去寒氣，變成了普通的藍色石頭。"這就是吸收英靈和虛空能量的結晶。"他將晶石遞給林婉兒，"或許能用來破解萬骨窟的禁製。"
林婉兒接過晶石，指尖傳來溫潤的觸感，不再像之前那麼冰冷。"確實有英靈的氣息，"她若有所思，"如果用這些晶石引導，或許能暫時安撫那些英靈，讓我們順利進入萬骨窟。"
胡小寶突然指著溫泉林深處，那裡的霧氣正在緩緩散去，露出一道通往冰川的裂縫，裂縫邊緣還殘留著冰魄獸的爪印。"鐵蛋說，那裡有很多和冰魄獸一樣的氣息，一直延伸到裡麵。"
葉辰握緊消防斧，斧刃上的紫金光還未完全散去。溫泉林的熱氣與遠處冰川的寒氣交織在一起，在他麵前形成一道奇特的氣牆，像是兩個世界的分界線。
"萬骨窟就在裡麵。"他深吸一口氣，熱氣湧入肺腑，帶著硫磺的味道，卻讓人精神一振，"月全食還有五天，我們得抓緊時間。"
王胖子掙紮著站起來，拍了拍屁股上的水："走！胖爺我這扳手還沒掄夠呢！到了萬骨窟，非得給他們表演個"冰原扳手舞"不可！"
蘇青鸞笑著搖頭，將剩下的鐵箭收好，金箭已經重新凝聚靈力，在陽光下泛著冷光。林婉兒將冰魄晶小心地收好，白骨長笛在她手中輕輕轉動，符文在熱氣中閃爍，像是在呼應著什麼。
機械鼠鐵蛋從胡小寶懷裡探出頭，小爪子指著裂縫深處，"吱吱"叫了兩聲，像是在催促。葉辰帶頭走進裂縫，消防斧的光刃劈開迎麵而來的寒氣，在冰壁上留下一道長長的光痕，像是在黑暗中點燃的火炬。
冰川之下的萬骨窟，十二脈的獻祭儀式，月全食的秘密......越來越多的謎團在前方等待，但此刻，他們的腳步堅定，目光明亮，仿佛能穿透這無儘的寒冰，找到最終的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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