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川裂縫裡的風，帶著骨頭磨碎的味道。
葉辰的消防斧在冰壁上鑿出一個個落腳點，斧刃碰撞冰層的"鐺鐺"聲在裂縫裡回蕩，像是敲在無數具骸骨上。他腳下的冰殼突然鬆動，整個人往下滑了半尺，消防斧及時卡在石縫裡，才沒墜入下方的黑暗。
"我說這地方是天然陷阱吧？"王胖子用扳手敲了敲頭頂的冰棱，碎冰渣落了他一脖子，凍得他直哆嗦，"胖爺我這一百八十斤要是掉下去，估計得在穀底砸出個人形冰雕，千年後被考古隊挖出來當文物。"
蘇青鸞的金箭在箭囊裡輕顫，她正警惕地盯著裂縫深處——那裡時不時傳來骨頭滾動的"哢啦"聲，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翻找食物。"彆說話，"她壓低聲音，"下麵有東西在動，不止一個。"
林婉兒的白骨長笛突然發出低沉的共鳴，笛身上的符文在冰光中亮起，映得她臉色發白。"是英靈的哀嚎，"她指尖劃過笛身，"萬骨窟的底部積壓著太多怨氣，被虛空能量催化後，變成了"骨怨"——它們沒有實體，卻能附在骸骨上，操控骨頭攻擊活人。"
胡小寶懷裡的機械鼠鐵蛋突然豎起耳朵，小爪子指著下方十米處的冰台——那裡散落著一堆肋骨，肋骨中間插著半截生鏽的長劍，劍柄上鑲嵌著顆綠色的寶石，正隨著骨怨的哀嚎微微發光。
"鐵蛋說那寶石能驅散怨氣。"胡小寶的聲音帶著童稚的清亮，在裂縫裡格外顯眼，"和葉辰哥哥的血色晶石有點像。"
葉辰順著鐵蛋指的方向望去，那寶石的綠光確實與血色晶石的紅光有幾分相似，隻是更陰冷些。"是"鎮魂石"，"他認出這東西，以前在古籍裡見過記載，"能暫時壓製亡靈類的怪物，看來是以前的冒險者留下的。"
他正想下去取，冰台突然劇烈震動起來，那堆肋骨"哢啦"一聲拚合成一隻骨手，抓住長劍就往裂縫上方刺來，劍尖帶著股刺骨的寒氣，直逼葉辰的咽喉。
"來得正好！"葉辰的消防斧帶著藍火劈下，斧刃與長劍碰撞，爆出的火星在冰壁上燙出點點黑斑。骨手被震得鬆開長劍，散落成一堆碎骨，卻很快又重新拚接，這次變成了條骨鞭，帶著呼嘯聲抽向他的臉。
"這些玩意兒還會變形？"王胖子看得直咋舌，突然將扳手扔了下去，正好砸在骨鞭的關節處，"給我散！"
扳手砸在骨頭上發出沉悶的響聲，骨鞭果然散了架，可碎骨剛落地，就被黑暗中湧來的更多骸骨吞沒，很快組成了個三米高的骨巨人，眼眶裡燃燒著幽綠的火焰，手裡握著根冰棱長矛，對著裂縫上方的眾人咆哮。
"這是捅了骨灰盒窩了？"王胖子趕緊往葉辰身後縮了縮，"胖爺我這輩子最怕的就是墳頭蹦迪，這玩意兒比詐屍還嚇人！"
蘇青鸞的金箭帶著靈力射向骨巨人的眼眶，箭尖穿透幽綠火焰，竟將其釘在了冰壁上。骨巨人的動作頓了頓，眼眶裡的火焰劇烈跳動，身上的骸骨開始哢哢作響，像是在掙脫束縛。
"鎮魂石！"林婉兒突然喊道，"葉辰，快去拿鎮魂石！隻有它能徹底驅散這些骨怨！"
葉辰點點頭，消防斧在冰壁上借力一蹬，整個人像隻靈猴般滑向冰台。骨巨人見狀，冰棱長矛帶著破空聲刺來，矛尖在冰壁上劃出長長的痕跡，激起的冰碴像刀子般割在葉辰的手臂上。
他側身避開長矛，手指終於觸到了劍柄上的鎮魂石。綠光湧入掌心的瞬間，骨巨人突然發出痛苦的嘶吼，身上的骸骨開始寸寸碎裂，那些幽綠火焰像遇到克星般迅速熄滅，裂縫裡的哀嚎聲也弱了下去。
"有效！"蘇青鸞鬆了口氣，剛想下去接應，裂縫頂部突然傳來"哢嚓"的巨響，大塊的冰棱砸落下來，將通往冰台的路堵了個嚴實。
"上麵也有骨怨！"林婉兒的聲音帶著焦急，"它們在拆我們的退路！"
葉辰抱著鎮魂石，發現冰台邊緣有個通往萬骨窟底部的通道，通道口覆蓋著層薄冰，隱約能看到下麵有無數骸骨堆積，像片白色的海洋。"快下來！這裡有通道！"他對著上方大喊，同時用消防斧劈開冰層，"青鸞，射斷冰棱！"
金箭再次破空，精準地射在堵塞裂縫的冰棱根部，冰棱"嘩啦"一聲塌落，露出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。王胖子第一個鑽了過來，肥碩的身子卡在縫裡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擠到冰台上，臉上蹭滿了冰碴。
"這破地方是給螞蟻走的嗎？"他喘著粗氣抱怨，突然踩到塊鬆動的冰磚，整個人"哎喲"一聲掉進了通道，"我操！又來？！"
葉辰和蘇青鸞趕緊跟著跳下去，通道裡比想象中更陡峭，三人連滾帶爬地摔到底部，正好落在那片骸骨海洋裡，硌得骨頭生疼。胡小寶和林婉兒隨後也跳了下來，鐵蛋像顆小炮彈似的從胡小寶懷裡飛出去，落在一堆顱骨上，嚇得趕緊竄回來，鑽進胡小寶的棉襖裡。
萬骨窟底部像個巨大的冰窖，穹頂懸掛著無數冰鐘乳，地麵上堆積的骸骨足有三米厚，踩上去軟綿綿的，發出令人牙酸的"咯吱"聲。最中央有座冰製的祭壇，祭壇上插著十二根白骨柱，每根柱子上都纏繞著鎖鏈，鎖鏈儘頭連接著個冰囚籠，裡麵隱約能看到蜷縮的人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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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是被獻祭的人！"林婉兒的聲音帶著憤怒，"十一脈在用活人的靈魂喂養骨怨，增強萬骨窟的怨氣，這樣才能在月全食之夜打開虛空裂縫！"
祭壇周圍的骸骨突然開始蠕動，無數隻骨手從骨堆裡伸出來，抓住眾人的腳踝就往地下拖。葉辰的消防斧帶著藍火劈砍，卻發現這些骸骨被怨氣包裹，根本砍不碎，反而越砍越多，很快就將他們圍在了中間。
"用鎮魂石！"蘇青鸞提醒道。
葉辰將鎮魂石高高舉起，綠光瞬間擴散開來，那些骨手像被燙到般縮回骨堆，骸骨海洋也漸漸平靜下來，隻有祭壇方向還在隱隱震動，十二根白骨柱上的鎖鏈發出"叮叮當當"的響聲，像是在演奏一首詭異的交響樂。
"祭壇裡的怨氣太強，鎮魂石壓製不住。"葉辰皺起眉，看著那些冰囚籠，"必須先救出裡麵的人，切斷怨氣的源頭。"
王胖子突然指著最左邊的冰囚籠："那裡麵的人好像還活著！"
眾人望去，隻見那個囚籠裡的人影動了動，用虛弱的聲音喊道："是......是地脈之血的攜帶者嗎？"聲音嘶啞得像被砂紙磨過，"快......快毀掉祭壇中央的冰棺，裡麵是十一脈的族長，他正在吸收怨氣，準備突破封印......"
話音未落，祭壇中央的冰層突然裂開，一具冰棺緩緩升起，棺蓋自動打開，裡麵躺著個穿著冰晶長袍的老者，他的頭發和胡須都是白色的，皮膚卻像嬰兒般光滑，眼睛緊閉著，胸口處鑲嵌著塊巨大的冰魄晶，正隨著呼吸微微發光。
"十一脈族長，冰煞。"林婉兒的聲音帶著忌憚，"傳說他活了三百年，是十二脈裡最擅長操控怨氣的人。"
冰煞的眼睛突然睜開，那雙眼睛裡沒有瞳孔，隻有純粹的白光，他緩緩坐起身，冰魄晶爆發出刺眼的光芒，祭壇周圍的骸骨再次沸騰起來，這次組成了無數隻骨鳥，盤旋著衝向眾人，翅膀扇動的聲音與鎖鏈的叮當聲交織在一起，奏響了死亡的序曲。
葉辰將鎮魂石塞給蘇青鸞："保護好小寶和林婉兒，去救囚籠裡的人！"他握緊消防斧，藍火與青銅匣裡滲出的紅光交織，"我去會會這個三百年的老怪物！"
骨鳥像烏雲般壓來，葉辰的消防斧在骨群中劈開一條通路，藍火所過之處，骨鳥紛紛化為灰燼。他一步步走向祭壇，冰煞的目光落在他身上，嘴角勾起抹詭異的笑容，冰魄晶的光芒越來越亮，整個萬骨窟都在共鳴，仿佛有無數亡靈在為即將到來的獻祭歡呼。
戰鬥，才剛剛開始。而這場冰下交響樂的高潮，顯然還在後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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