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風峽穀的風，裹著金子的味道。
葉辰的消防斧劈斷根橫在路中間的枯樹，斧刃上沾著層細密的金粉，那是被風刮來的——峽穀兩側的岩壁裡嵌著無數閃亮的礦石，在昏暗的光線下像撒了把碎星，卻比碎星危險百倍。
"這地方是天然的金庫吧？"王胖子用扳手敲了敲岩壁，金粉簌簌落下，他趕緊用嘴去接，結果被嗆得直咳嗽，"我操！這金粉裡摻著沙子！比胖爺我過年吃的餃子餡還硌牙！"
蘇青鸞正往箭囊上塗抹阿朵配的驅蟲藥，藥汁是深綠色的，帶著股刺鼻的草藥味。"彆亂碰，"她拍掉王胖子身上的金粉，"獵魔人說這些礦石是"噬金蟻"的巢穴，它們以金屬為食，連玄鐵都能啃出窟窿，被盯上就等著變成光棍吧。"
"光棍？"王胖子趕緊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腿，"胖爺我這一身肉，它們也下得去嘴？"
"噬金蟻不吃肉，但它們會把你的骨頭當成築巢的支架。"林婉兒的白骨長笛在手裡轉了個圈，笛身上的符文微微發亮，"上次有個商隊不信邪，想在這裡挖金礦，結果整隊人被啃成了骨架，螞蟻在他們骨頭縫裡堆了窩金礦石。"
胡小寶懷裡的機械鼠鐵蛋突然"吱吱"叫起來，小家夥的機械鼻嗅了嗅，三隻爪子緊緊扒著胡小寶的衣襟，玻璃珠眼睛盯著岩壁的裂縫——那裡有幾隻芝麻大的金色螞蟻正爬出來，觸角碰了碰，突然朝著眾人的方向列隊狂奔。
"是噬金蟻的偵察兵！"陳默推了推眼鏡，從背包裡掏出個鐵皮罐子，"快用這個！我特製的"磁粉彈"，能乾擾它們的磁場，讓它們找不到方向！"
王胖子一把搶過罐子，拔開蓋子就往裂縫裡倒。磁粉遇到空氣立刻變成黑色，像墨水似的順著岩壁流淌，那些金色螞蟻剛沾到磁粉就開始原地打轉，觸角亂晃，活像喝醉了酒的醉漢。
"有點東西啊陳默！"王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，"這玩意兒比胖爺的嗩呐還能迷糊人！"
陳默被拍得一個趔趄，扶了扶眼鏡："這是根據電磁原理做的，噬金蟻靠地球磁場導航，磁粉能擾亂它們的感知......"
話沒說完，峽穀深處突然傳來"沙沙"的聲響，像是有無數沙子在流動。岩壁上的裂縫接二連三地炸開，金色的潮水從四麵八方湧來，數以萬計的噬金蟻組成了道閃亮的洪流，朝著眾人席卷而來，所過之處，岩石上的金礦被啃得乾乾淨淨，露出底下的灰色岩壁。
"是蟻潮！"冷鋒的彎刀已經出鞘，刀身泛著寒光，"小雅，放火！"
被稱為小雅的女子從腰間解下個火折子，指尖的綠色液體滴在上麵，火苗突然變成詭異的青綠色，她隨手將火折子扔向蟻潮，青火瞬間蔓延開來，燒得噬金蟻劈啪作響，空氣中彌漫著股金屬熔化的味道。
"這火能燒穿它們的甲殼！"蘇青鸞眼睛一亮，金箭蘸了點阿朵的驅蟲藥，射向青火邊緣的蟻群，箭尖劃過之處，噬金蟻紛紛倒地，"阿朵的藥也有用！"
葉辰的消防斧突然劇烈震動起來，斧刃的藍火在金粉中竄高了寸許。他發現蟻潮的後方有隻拳頭大的金色螞蟻，正用觸角指揮著蟻群，那玩意兒的甲殼上竟有十二脈的雪花骷髏標記。
"是蟻後！"他指著那隻大螞蟻，"殺了它，蟻潮就會潰散！"
冷鋒的彎刀帶著破空聲劈向蟻後，卻被無數噬金蟻組成的"金盾"擋住，刀身與金盾碰撞，迸出的火星點燃了周圍的磁粉，黑色的濃煙滾滾升起，嗆得人睜不開眼。
"胖爺我來開路！"王胖子突然抱起個裝滿磁粉的麻袋，像扔鉛球似的扔向蟻潮中央，"吃我一記"黑風灌頂"！"
磁粉袋炸開，黑色的粉末彌漫在蟻潮上空，噬金蟻的隊形瞬間混亂。葉辰趁機衝上前，消防斧的藍火凝聚成尖錐狀，狠狠鑿向蟻後的甲殼，斧刃刺入的瞬間，他清晰地感覺到裡麵有塊堅硬的東西在跳動——是塊暗黃色的晶體，和骨魔的骨晶很像，隻是更細小些。
"它的核心和骨魔一樣！"葉辰手腕翻轉，斧刃在甲殼裡攪動，藍火順著裂縫蔓延，"青鸞！射它的眼睛！"
金箭精準地射穿蟻後的複眼，綠色的汁液噴濺而出，蟻後發出刺耳的嘶鳴，指揮蟻群的觸角垂了下來。失去指揮的噬金蟻頓時陷入混亂，有的互相撕咬，有的四處亂竄，青火趁機燒向蟻潮深處，金色的洪流很快潰散，隻剩下滿地的蟻屍在燃燒。
冷鋒用彎刀挑起蟻後的屍體，甲殼上的雪花骷髏標記在火光中格外刺眼："十二脈果然在改造這些怪物，連蟻後都被他們做了手腳。"
阿鐵的機械義眼掃描著蟻屍，發出滋滋的聲響："它們的甲殼裡摻了虛空能量，比普通噬金蟻硬三倍，而且繁殖速度快得離譜，剛才那波蟻潮，至少有十萬隻。"
王胖子正用樹枝撥弄著燃燒的蟻屍，突然"哎喲"一聲跳起來，手裡的樹枝被什麼東西咬斷了——是隻沒死透的噬金蟻，正死死咬著樹枝不放，甲殼上的標記在臨死前突然閃了閃紅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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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這玩意兒還會發信號？"他趕緊把樹枝扔掉，用腳碾死那隻螞蟻，"不會又招來一群吧？"
林婉兒的白骨長笛突然發出低沉的共鳴，她臉色發白地指著峽穀深處："比那更糟。"她的指尖劃過笛身，符文映出片模糊的影像——無數隻變異的魔獸正在往峽穀深處聚集，有長著翅膀的骨龍，有渾身是刺的毒蠍，還有些看不清模樣的怪物，它們的眼睛裡都燃燒著幽綠的火焰，和噬金蟻、骨魔一樣。
"是十二脈的"獸潮大陣"。"她的聲音帶著顫抖，"古籍裡說這是血屠的絕技，能操控所有被虛空能量汙染的魔獸，組成不死不滅的軍隊。"
陳默推眼鏡的手都在抖："虛空祭壇就在獸潮的中心，看來他們知道我們來了，想用獸潮攔住我們。"
雲遊子搖響了鎮魂鐘碎片，銅鈴的清越聲在峽穀裡回蕩，卻壓不住遠處傳來的獸吼："貧道的鎮魂鐘對付亡靈還行，對付這些活物......怕是力不從心。"
葉辰將消防斧插在地上，斧刃的藍火在金粉中跳動，映得他臉色沉靜："蟻潮能過，獸潮也能過。"他看向冷鋒，"獵魔人公會有沒有對付獸潮的辦法？"
冷鋒點頭，從背包裡掏出張地圖："峽穀西側有個廢棄的礦道，能繞到祭壇後方，那裡的噬金蟻較少，但有"腐骨蛇"看守，那玩意兒的毒液能融化玄鐵。"
"腐骨蛇？"王胖子摸了摸胳膊，"聽著就比噬金蟻嚇人。胖爺我現在開始減肥還來得及不？至少能跑得快點。"
"你那身肉能當盾牌，減了才可惜。"蘇青鸞毫不留情地拆台，同時將金箭重新蘸了驅蟲藥，"礦道就礦道，總比正麵硬剛獸潮強。"
林婉兒收起白骨長笛，指尖的銀光閃爍："我的縛魂絲能纏住蛇頭，隻要能射中七寸，腐骨蛇就動彈不得。"
阿朵從藥簍裡掏出個小瓷瓶："這是"避毒丹"，能防三個時辰的蛇毒，就是味道有點衝，像王胖子的汗味。"
"嘿！你這妹子怎麼人身攻擊呢！"王胖子不樂意了，"胖爺我昨天剛用青鸞的香皂洗過澡，香噴噴的！"
眾人被逗得笑了起來，剛才蟻潮帶來的緊張感消散了不少。胡小寶抱著鐵蛋，小家夥正用新換的骨爪指著礦道的方向，"吱吱"叫著，像是在催促。
葉辰最後看了眼峽穀深處，那裡的獸吼聲越來越近，隱約能看到骨龍的翅膀在昏暗的光線下扇動。他握緊消防斧，斧刃上的藍火與地脈之心的暖意交織，形成股堅定的力量。
"走礦道。"他率先邁步，消防斧劈開擋路的荊棘，金粉在他身後揚起，像條金色的尾巴，"記住，不管遇到什麼，彆亂碰峽穀裡的金子——那是噬金蟻的誘餌，也是死亡的請柬。"
王胖子趕緊把沾在身上的金粉拍掉，嘟囔著："誰稀罕這破金子，等胖爺我回去，就把嗩呐鍍層真金，比這亮堂十倍！"
眾人的笑聲混著遠處的獸吼，在黑風峽穀裡回蕩。礦道的入口就在前方不遠處，黑漆漆的洞口像隻巨獸的嘴，等待著他們的進入。但此刻，沒有人退縮，腳步堅定，目光明亮，仿佛前方不是凶險的礦道，而是通往勝利的必經之路。
畢竟，他們手裡有能劈開一切的斧頭，有能射穿黑暗的金箭，有能迷惑敵人的磁粉，有能解毒的丹藥，還有......王胖子那隨時能用來當盾牌的一身肥肉。
足夠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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