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把山路染成蜂蜜色時，王胖子的呼嚕聲已經蓋過了林子裡的鳥叫。這家夥昨晚被巨熊拍了下後背，明明疼得齜牙咧嘴，此刻卻抱著塊石頭睡得口水橫流，大概是夢裡還在跟烤全羊較勁。
葉辰蹲在溪邊洗手，冰涼的溪水漫過手腕，把水晶匣掏出來又看了一眼。虛空晶核在陽光下流轉著細碎的星光，像把揉碎的銀河鎖在了玻璃球裡。他指尖剛碰到匣麵，晶核突然輕輕顫了一下，水麵竟映出個模糊的影子——不是他的臉，是個穿著玄色長袍的老人，正對著他捋胡子。
"幻覺？"葉辰揉了揉眼睛，影子已經散了。身後突然傳來"嗷嗚"一聲，回頭看見那頭雪豹蹲在不遠處，左前爪的傷口還在滲血，卻叼著隻肥碩的野兔往他腳邊送，琥珀色的眼睛亮晶晶的，像在討好。
"不用謝，自己留著吃吧。"葉辰笑著推回去，雪豹卻執拗地把兔子往他懷裡塞，尾巴尖還輕輕掃著他的手背。這時王胖子的呼嚕突然停了，這家夥猛地坐起來，揉著眼睛喊："烤全羊！我的烤全羊跑了！"
眾人被他嚇了一跳，蘇青鸞沒好氣地扔過去塊石頭："再鬨把你扔回石窟喂巨熊！"
"彆啊青鸞妹子，"王胖子立刻慫了，摸出塊皺巴巴的餅子啃起來，"我這不是夢到老板在撒孜然嘛......對了葉辰，咱啥時候去吃烤全羊啊？我打聽好了，那家店的羊都是山上散養的，肉嫩得能掐出水......"
話沒說完，雪豹突然炸毛，弓起身子對著山路儘頭低吼。葉辰瞬間握緊腰間的消防斧——那是昨晚從刀疤臉手裡奪來的，斧刃還沾著沒擦淨的黑霧，此刻泛著冷光。
腳步聲由遠及近，不是獸類的沉重，是人的，而且不止一個。很快，五個穿著灰布短打的漢子出現在路口，為首的是個獨眼龍，臉上一道刀疤從眉骨劃到下巴，跟昨晚的刀疤臉有幾分神似，手裡拎著柄鏽跡斑斑的鬼頭刀。
"喲，這不是葉小英雄嗎？"獨眼龍咧嘴笑，露出顆金牙，"昨晚在石窟玩得開心？"
葉辰心裡一沉，這人認識他。蘇青鸞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，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："是黑風寨的人，附近山頭的惡霸，據說跟十二脈有勾結。"
"開心談不上，"葉辰不動聲色地把水晶匣塞進懷裡，"倒是撿了些破爛，不知道幾位好漢有何貴乾？"
"破爛？"獨眼龍身後的瘦猴突然怪笑，"葉英雄真會開玩笑，那虛空晶核可是好東西，不如借哥哥們瞧瞧？"
王胖子啃餅子的動作停了，悄悄摸向背後的扳手："你們想搶？"
"搶多難聽。"獨眼龍掂了掂鬼頭刀，"道上規矩，見者有份。昨晚你們在石窟鬨那麼大動靜，我們寨主見了，特意讓兄弟幾個來問問，要不要一起發財？"
"沒興趣。"葉辰往前走了半步，將蘇青鸞和陳默護在身後，"滾。"
獨眼龍的臉瞬間沉了："給臉不要臉是吧？兄弟們，給我......"
話音未落，雪豹突然像道白閃電衝了出去，一口咬住瘦猴的手腕。瘦猴慘叫著甩胳膊，卻被雪豹死死拽住，另一隻手剛摸向腰間的匕首，就被蘇青鸞的金箭釘在了地上——箭尖離他的手指隻差半寸。
"動一下試試？"蘇青鸞的聲音比溪水還冷。
獨眼龍沒想到他們說動手就動手，愣了愣才怒吼："反了！給我砍！"
剩下四個漢子舉著砍刀衝上來，王胖子嗷嗷叫著掄起扳手迎上去，一扳手砸在最前麵那漢子的膝蓋上，隻聽"哢嚓"一聲，那漢子抱著腿在地上打滾。陳默則撿起塊石頭，精準地砸中另一個漢子的後腦勺，動作乾脆得像拍蚊子。
獨眼龍見狀，舉著鬼頭刀直撲葉辰，刀風帶著股鐵鏽味。葉辰側身避開，消防斧帶著藍火劈向他的胳膊，獨眼龍慌忙用刀格擋，"當"的一聲，鬼頭刀被震得脫手，斧刃擦著他的耳朵劈過去，削掉了半隻耳朵。
"啊——"獨眼龍捂著流血的耳朵後退，眼裡又驚又怕，"你......你這斧頭有古怪！"
"比你的金牙古怪？"葉辰步步緊逼，斧刃上的藍火越燒越旺，"說，十二脈給了你們什麼好處，讓你們來送死？"
獨眼龍哪敢回答，轉身就跑，剩下兩個沒受傷的漢子也連滾帶爬地跟著逃了，連地上打滾的同伴都顧不上。王胖子追了兩步，被葉辰喊住："彆追了，看看他們有沒有留下什麼。"
陳默在瘦猴身上搜出個令牌，黑木牌上刻著個骷髏頭，眼眶裡嵌著兩顆小紅珠。"是十二脈的"引路牌"，"陳默皺眉，"看來黑風寨確實是十二脈的爪牙，這令牌能調動附近的哨卡。"
雪豹突然用頭蹭了蹭葉辰的腿，又看向山路儘頭，喉嚨裡發出低低的嗚咽。葉辰順著它的目光望去，遠處的山脊線上，隱約有黑影在移動，不止一個。
"麻煩來了。"蘇青鸞搭箭上弦，"黑風寨的人肯定去搬救兵了，看這動靜，至少來了上百人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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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胖子拍了拍肚子："完了完了，烤全羊徹底泡湯了......等等，"他突然眼睛一亮，"要不咱去黑風寨轉轉？說不定他們寨子裡藏著好酒，配烤野兔剛好！"
葉辰沒理他的瘋話，摸著下巴打量四周："前麵是黑風口，兩邊是懸崖，隻有中間一條路，是個打埋伏的好地方。"
"你的意思是......"蘇青鸞眼睛也亮了。
"對，"葉辰撿起塊石頭在地上畫了個草圖，"胖子，你帶雪豹去左邊的灌木叢，用磁粉彈和蝕骨莓粉布置陷阱；青鸞你在右邊的崖上找個高點，負責遠程壓製；陳默跟我守在路中間，等他們進來......"
王胖子已經擼起袖子："保證完成任務！不過說好了，打完這仗，必須去吃烤全羊，要加雙倍孜然！"
雪豹像是聽懂了，叼起地上的野兔屍體，跟著王胖子鑽進了樹林，尾巴尖還得意地翹著。葉辰望著他們的背影笑了笑，將消防斧扛在肩上，斧刃的藍火在晨光裡跳動，映得他眼底一片明亮。
遠處的呐喊聲越來越近，夾雜著馬蹄聲和罵罵咧咧的喊叫。葉辰深吸一口氣，突然覺得這陣仗比昨晚的萬獸潮有意思多了——至少這些山賊不會被骨笛控製，打起來不用手軟。
"準備好了嗎？"他問蘇青鸞和陳默。
蘇青鸞已經爬上了崖壁，金箭在陽光下閃著冷光："隨時。"
陳默往地上撒了把磁粉，粉末接觸空氣後冒出淡藍色的煙："就等他們進來了。"
葉辰咧嘴一笑，將消防斧在手裡轉了個圈，斧刃劈開空氣，發出"咻"的一聲輕響。
"那就——開乾！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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