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洞裡的煙還沒散，王胖子正蹲在火堆旁烤襪子，昨晚被花妖的花粉熏得發臭，此刻烤得滋滋冒油，味道比葉辰的汗腳還上頭。
"我說老葉，"他用樹枝戳著襪子，冒出的黑煙嗆得胖團打了個噴嚏，"你說那花妖會不會去而複返啊？我這心裡咋七上八下的，跟揣了隻撲棱蛾子似的。"
葉辰正在打磨消防斧，斧刃被磨得寒光閃閃，映出他帶點胡茬的下巴："放心，她被"死神辣"嗆得現出原形了——我瞅見她飄走時掉了片花瓣，摸著跟枯樹葉似的，沒個十天半月緩不過來。"
蘇青鸞正用布巾包著草藥，聞言抬頭笑了笑："你倒是觀察仔細。不過我更在意的是，王胖子藏的辣條居然有"驅邪"功效，早知道當初就該多囤點，比師父給的護身符管用多了。"
"那是！"王胖子立刻來了精神，把烤乾的襪子往腳上一套，差點沒被熏暈，"胖爺我選的辣條，那可是經過實戰檢驗的！上能熏退花妖，下能......下能噎死混沌獸！"
話音剛落，洞口突然傳來"哢噠"一聲輕響，像是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。小檮杌瞬間炸毛，獨眼射出紅光，猛地撲到洞口，卻又猛地頓住，喉嚨裡發出疑惑的低鳴。
眾人趕緊圍過去——洞口的石台上，擺著個陶碗，碗裡裝著半碗清水，水麵上漂著片粉色花瓣，正是花妖掉的那種，旁邊還壓著張紙條，字跡娟秀卻帶著點抖：
"昨日受辣攻，靈力大損。聞汝等有"死神辣"，願以"幻蝶粉"相換。此粉能解混沌毒，助小獸化形......勿要欺我。"
"幻蝶粉？"蘇青鸞拿起花瓣，指尖輕輕一撚，花瓣化作熒光消散，"傳說中能淨化邪祟的靈粉，比我的解毒膏管用十倍！"
王胖子眼睛瞪得溜圓："她想換？用寶貝換辣條？這花妖怕不是被辣傻了吧？"
葉辰卻盯著紙條上的"小獸化形"四個字，看向正在玩胖團尾巴的小檮杌。小家夥雖然靈智開得早，卻始終卡在化形邊緣，上次硬扛混沌獸的毒液後，化形的跡象更是淡了......
"換。"葉辰把消防斧往腰間一彆，拿起陶碗，"但得按我們的規矩來——一手交粉，一手交辣條，地點選在中間地帶，不許耍花樣。"
小檮杌像是聽懂了，用腦袋蹭著葉辰的手背，獨眼閃著期待的光。胖團也跟著湊過來，用沒長牙的嘴啃他的手指，像是在舉爪讚成。
約定的地點在硫磺潭邊——那地方水汽重，不管是花妖耍花樣放迷霧，還是他們設埋伏，都方便應對。王胖子背著個鼓鼓囊囊的布包，裡麵裝著他私藏的全部家當：三包"死神辣"，兩包"魔鬼辣"，還有半包被胖團啃過的"甜辣魚仔"。
"我說老葉，你說她會不會帶幫手啊？"王胖子蹲在潭邊的石頭上，時不時往對岸瞟，"要是來一群花妖，咱這點辣條可不夠分！"
"放心，"蘇青鸞搭著弓，箭尖對準對岸的蘆葦叢，"花妖最要臉麵，被辣成那樣，肯定不好意思叫同伴。再說......"她瞥了眼葉辰手裡的麻袋，"你裝的石頭比辣條還多，真打起來也不吃虧。"
葉辰沒說話，隻是把麻袋往身後藏了藏。麻袋裡確實有石頭，但更多的是小檮杌偷偷塞進來的硫磺塊——這小家夥不知從哪學的，知道花妖怕硫磺，硬是拖著三塊硫磺石跟了半宿。
正午的太陽剛過頭頂，對岸的蘆葦突然晃動起來，粉色的霧氣像輕紗似的漫過來，比上次淡了許多，帶著點若有若無的甜香，卻不膩人，反而像加了薄荷的花蜜。
花妖從霧裡走出來，這次沒穿紗衣，換了身淡紫的布裙，臉上還帶著點紅暈，像是沒從辣味裡緩過來。她手裡提著個錦囊，看見葉辰，先是往後縮了縮，才怯生生地喊："辣條......帶來了嗎？"
"先看你的幻蝶粉。"葉辰站在潭邊，沒往前走。
花妖咬了咬唇，打開錦囊，裡麵飛出一群熒光蝴蝶，繞著她轉了兩圈，又飛向葉辰——蝴蝶飛過的地方，空氣都清新了不少，連硫磺潭的臭味都淡了。有隻蝴蝶落在小檮杌鼻尖，小家夥頓時打了個噴嚏，身上竟閃過一層淡淡的金光。
"真的是幻蝶粉！"蘇青鸞驚喜道，"這靈氣濃度，足夠小檮杌化形了！"
王胖子一看這陣仗，趕緊把布包扔過去："接著！胖爺我說話算話，給你多加了包魚仔，甜辣味的，解辣！"
花妖接住布包，打開一看，眼睛瞬間亮了，跟胖團看見魚乾似的，迫不及待拆開一包"死神辣"就往嘴裡塞——下一秒，她臉漲得通紅，捂著嘴直跺腳，眼淚都辣出來了，卻還含糊不清地喊："好、好過癮......比花蜜帶勁！"
眾人看得目瞪口呆，王胖子摸著下巴道："我算看明白了，這哪是換東西，這是找同好來了！"
葉辰把錦囊遞給小檮杌，小家夥用爪子捧著，獨眼眨了眨，突然發出一聲清亮的嘶鳴——它身上的金光越來越盛，竟慢慢化成了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模樣，就是額角還留著塊灰紫色的鱗片，眼睛還是一隻紅一隻銀。
"葉、葉辰......"小男孩有點結巴，卻緊緊抓著葉辰的衣角，"我、我會說話了！"
花妖正辣得灌水，看見這一幕，突然笑了，笑得比蝴蝶還輕快："我說吧，這粉管用......對了，下次你們還有新口味辣條，記得叫我！我用"凝露"跟你們換，能讓胖團長得更快！"
胖團像是回應她似的，"嗷"地叫了一聲，竟也長出了點絨毛，不再是光溜溜的小肉球了。
王胖子張大了嘴，半晌才道："這劇情發展......比鎮上的說書先生編的還離譜！花妖成了辣條搭子？妖獸化形成了小男孩？"
葉辰看著拽著自己衣角的小檮杌，又看了看對岸還在跟辣條較勁的花妖，突然覺得這降妖除魔的路，好像越來越跑偏了——但這種跑偏，似乎比一路打打殺殺要有趣得多。
至少，現在石洞裡不僅有呼嚕聲、火藥味，還多了個會結巴的小男孩吵著要學寫字，多了隻毛茸茸的小獸追著蝴蝶跑，偶爾還會有個粉裙女子提著凝露來敲門，隻為換一包最新款的辣條。
這大概就是......不一樣的降妖路吧。葉辰想著，忍不住笑了，順手把小檮杌額角的鱗片擦了擦——嗯，比之前亮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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