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話傳入耳中,林詩音輕歎一聲,幽然道:“天下寺廟數以千計,可大多不過是借佛之名,行謀利之實。”
“若真求清淨,便該伴古佛青燈,守心持戒,度己渡人。”
“而自北少林這類勢力興起之日起,便已不複為佛門淨地,不過是一群口誦經文、實則爭權奪利的江湖幫派罷了。”
“相較而言,倒不如丐幫這些年所作所為來得光明磊落。也難怪公子先前對丐幫評價如此之高。”
此時,水母陰姬目光微動,朝某個方向輕輕一瞥,低聲說道:“那些人已經跟了快一炷香功夫了,真的不管嗎?”
麵對她的疑問,楚雲舟緩緩道:“反正我們也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,隨他們看去便是。”
話音剛落,憐星側首望來,輕聲問道:“姐夫的意思是,盯梢我們的,是大元國的人?”
楚雲舟輕輕“嗯”了一聲,算是回應。
“畢竟上次對付八師巴時顯露了些許實力,再加上龐斑他們此前在我手中接連吃了兩次虧,如今對我多加防備,也在情理之中。”
見楚雲舟神色從容、毫不在意,幾位女子也漸漸放下心緒,繼續悠然閒逛。
直至夜色漸濃,眾人才緩步返回客棧。
深夜時分,待王語嫣與曲非煙等人沐浴歸來,曲非煙一臉愜意道:“沒想到這客棧院中竟還設有專門泡澡的池子。”
旁邊的小昭怯怯開口:“可光是打水泡兩次澡,就要五兩銀子,實在太貴了。”
“五兩?”
小昭此言一出,曲非煙頓時錯愕地看著她。
小昭點頭確認:“原本注滿一池水隻需三兩銀子,但因王姑娘不便,公子與我們隻得分開沐浴,來回兩次,便收了五兩。”
末了,她又低聲補充:“若是想添些花瓣熏香,另加二兩;若要請人近旁奏樂唱曲助興,再加三兩。”
看著小昭一邊說著一邊掰著手指數賬,曲非煙與其他幾女麵麵相覷,神情古怪。
片刻後,林詩音忍不住開口:“這銀子掙得未免太過輕鬆了吧?”
曲非煙低聲嘀咕:“方才見客棧裡賓客絡繹不絕,想必每月進項不少。這還僅是一家客棧,若將整個兗州城算上,每年單是上繳給北少林的供奉,恐怕尋常人難以想象。怪不得他們會特意派遣僧人巡邏護鎮。”
“隻怕這一個城池每月所獲之利,便抵得上彆處十幾座普通城鎮全年收益,簡直如同銷金窟一般。”
一時間,曲非煙隻覺眼界大開。
而水母陰姬與憐星,此刻也不禁思索起今日所見兗州城之景象,是否可將神水宮與移花宮附近的城鎮也打造成這般局麵。
但稍加思忖,二人皆搖了搖頭。
一則大明國境況本就不同於大宋。
二則移花宮與神水宮的情形,亦與北少林截然不同。
財貨積聚過多,對她們而言並無太大意義。
然而,無論兗州城與北少林如何運作,眼下這一切,終究與她們無關。
而當楚雲舟吩咐小昭將棋具取來時,幾位女子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了過去。
尤其是曲非煙等三人,臉色幾乎頃刻間便黯淡了下來。
片刻之後,望著此刻坐在楚雲舟對麵,指尖捏著一枚棋子、身體微微顫抖、麵龐上寫滿驚懼的曲非煙,王語嫣不禁轉向小昭問道:“為何你們每次與趙公子對弈,都如同陷入噩夢一般?”
聽罷,小昭輕聲答道:“我們內力進境過快,心性未能同步,因而遭遇了武道心障。公子便以對弈之法,助我們磨礪心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