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7章 【龜裂齊疆】孔門藏書:這竹簡你燒不燒?_大秦風骨:王翦傳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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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7章 【龜裂齊疆】孔門藏書:這竹簡你燒不燒?(1 / 2)

【1】

鉛灰色的濃雲像一塊沉重的鉛塊,沉甸甸地壓在臨淄城頭,仿佛要將這座昔日繁華的齊都壓垮。那濃雲低低地垂著,將齊都的飛簷鬥拱都遮蓋在一片沉鬱的暗影之中,讓人感到一種無法言說的壓抑和沉悶。

空氣中彌漫著各種味道,有焦糊味,那是戰火焚燒後的殘留;有塵土氣,那是城牆被破壞後揚起的塵埃;還有一種更深重的味道,那是無數竹簡帛書被堆疊在一起散發出來的,那是知識的腐朽,是文化的絕望。

這些竹簡帛書被堆積在稷下學宮中央那片開闊的廣場上,如同一座沉默而絕望的墳塋。它們曾經承載著齊國的智慧和文化,如今卻被棄置一旁,無人問津。

秦軍的黑甲如林,戈矛森然,他們沉默地圍成一個巨大的、壓抑的圈,將這片廣場與外界隔絕開來。他們的存在讓人感到一種無法抗拒的威壓,仿佛整個世界都被他們掌控。

火把劈啪作響,跳動的火光映在李斯那張瘦削而嚴冷的臉上。他負手立在書堆旁,像一尊玄鐵鑄就的雕像,眼神掃過那些被捆縛、強行驅趕到廣場一角的儒生。有人麵色慘白,瑟瑟發抖;有人緊閉雙目,嘴唇無聲翕動;更多人則是死死盯著那越堆越高的竹簡帛書,眼中是焚心般的痛楚與憤怒。

“暴秦無道!焚絕先賢典籍,汝等必遭天譴!”一個蒼老的聲音驟然撕裂了死寂,是須發皆張的老祭酒田襄。他枯瘦的身軀被兩名秦卒死死按著,頭顱卻倔強地昂起,渾濁的老眼幾乎要噴出火來,“此乃聖人教化萬民之根本!豈容爾等付之一炬!”

“根本?”李斯的聲音不高,卻如冰棱刮過石麵,清晰地壓過了老祭酒的嘶喊,“惑亂黔首,非議時政,動搖國本!此等妖言邪說,才是真正的禍根!陛下詔令煌煌,天下書同文、車同軌、行同倫!凡非秦記,非博士官所職,敢有藏《詩》《書》、百家語者,悉詣守尉雜燒之!敢偶語《詩》《書》者棄市!以古非今者族!”

每一個字都像冰冷的鐵錐,狠狠砸在那些儒生心頭。人群爆發出一陣壓抑的悲鳴,隨即又被更嚴密的刀兵威逼壓了下去。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,漫過每一張臉。

王翦按劍立於李斯身側,魁梧的身軀披掛著冰冷的甲胄,在火把光芒下流轉著幽暗的光澤。他麵容沉靜,仿佛眼前這場文化與暴力的激烈對撞,不過是一場尋常的軍務。

目光掠過那些悲憤欲絕的儒生,掠過堆積如丘的簡牘,最終落在廣場一角那座被秦卒嚴密把守的殿堂——那裡曾是稷下學宮收藏最珍貴典籍的“天祿閣”。他的親衛長王賁正帶著一隊精銳,將裡麵最後一批竹簡搬運出來。

就在這時,變故陡生!

當幾個士卒抬著一個異常沉重的紫檀木大箱走出天祿閣時,被捆縛的儒生群中,猛地爆發出一陣騷動!數十名白發蒼蒼的老者,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,掙脫了身旁兵卒的鉗製,如同撲火的飛蛾,踉蹌著撲向廣場中央,齊刷刷跪倒在王翦和李斯麵前!膝蓋撞擊青石板的沉悶聲響連成一片。

“大將軍!丞相!”為首的老者正是田襄,他額頭重重磕在冰冷的石板上,發出“咚”的一聲悶響,再抬起時已是一片青紫血印,“求大將軍開恩!求丞相開恩呐!此箱之中,乃…乃是真正的聖人遺澤!是夫子刪述《春秋》之前的孤本手劄!非是尋常典籍可比啊!焚之,則聖賢真意絕矣!千古罪人,我等擔當不起,大將軍、丞相亦擔當不起啊!”

“遺澤?孤本?”李斯微微眯起眼,銳利的目光如鷹隼般射向那個被士卒放在地上的紫檀木箱。箱體古樸,刻有古樸的蟠螭紋飾,透著一股沉甸甸的歲月氣息,與旁邊那些普通木匣截然不同。“天祿閣秘藏,聖人不傳之秘?”他的嘴角勾起一絲極淡的、冰冷的弧度,帶著審視與毫不掩飾的懷疑,仿佛在看一個拙劣的陷阱。

王翦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,他那雙銳利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那群正在以頭搶地、苦苦哀求的老儒們。這些老儒們滿臉都是深深的皺紋,歲月的滄桑在他們的臉上留下了明顯的痕跡。此刻,他們的臉上涕淚交加,每一道皺紋似乎都被淚水和恐懼所填滿,仿佛這些皺紋是他們內心深處無儘痛苦的寫照。

這些老儒們的哀號聲此起彼伏,他們用顫抖的聲音苦苦哀求著,每一個字都透露出他們內心的絕望和對生的渴望。這種不顧一切的瘋狂,讓人很難相信這隻是一種偽裝。王翦靜靜地看著這一幕,他的心中湧起了一絲憐憫,但更多的還是對局勢的擔憂。

他緩緩地抬起手,那隻戴著厚重鐵甲的手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。隨著他的動作,甲葉之間發出了一陣輕微的金屬刮擦聲,這聲音在寂靜的空氣中顯得格外刺耳。

“開箱。”

聲音低沉,不容置疑。

親兵上前,沉重的鐵鎖被利斧劈開。箱蓋掀起的瞬間,一股混合著陳年竹香和淡淡黴味的氣息彌漫開來。裡麵整齊地碼放著一卷卷竹簡,顏色深褐,簡片寬厚,顯然用料極為考究,遠超尋常書簡。竹簡以素色絲繩係縛,繩結早已黯淡,卻依舊牢固。每一卷的卷首,都用極其古樸、筆畫剛勁的漆書題寫著篇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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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2】

王翦的目光掃過那些篇名——《觀天》、《問神》、《兵解》……皆是些從未在傳世《論語》中見過的篇目。他的心頭微微一動,俯身,從箱中取出一卷題著《緘言》的竹簡。入手沉甸甸的,冰冷而堅硬。指尖撚開係繩,竹片隨著動作發出細微的摩擦聲,在死寂的廣場上格外清晰。

簡上文字,同樣是那古樸剛勁的漆書,但字形結構與通行的小篆已有明顯不同,帶著一種久遠的、來自魯地的厚重感。

“……子曰:予欲無言。天何言哉?四時行焉,百物生焉,天何言哉?……故,莫論鬼神靈怪,勿言刀兵殺伐。亂神疑眾者,惑也;言兵啟釁者,凶也。民可使由之,不可使知之。此大道之精微,非口舌可儘述……”

字字如鑿,清晰地刻在王翦眼中。“莫論鬼神靈怪,勿言刀兵殺伐”——這寥寥十餘字,像一根冰冷的針,瞬間刺穿了他沉靜的表象。這與他所知的、宣揚仁義禮智的孔子形象何其不同!它透出的是一種近乎冷酷的緘默與掌控,一種對“不可知”與“危險力量”的絕對禁忌。民可使由之,不可使知之……兵凶戰危,鬼神莫測,皆不可言說?這真是那位有教無類、述而不作的聖人?

王翦的眉頭鎖得更深了,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冰涼的竹片,感受著那粗礪的紋理。這非是尋常儒生的手筆,這文字、這載體、這字裡行間不容置疑的決斷……幾乎帶著一種“王命”般的氣度。

“哦?”李斯不知何時已踱步過來,冰冷的聲音貼著王翦耳邊響起,帶著一絲刻意拖長的玩味,打斷了王翦的思緒。“‘莫論鬼神靈怪,勿言刀兵殺伐’?好一個‘子欲無言’!”他伸出枯瘦的手指,指甲修剪得異常整齊,輕輕點在那兩行刺目的漆書之上。指尖冰涼,隔著甲片,王翦似乎都能感受到那股寒意。

“孔丘此論,何其偽也!何其毒也!”李斯的聲音陡然拔高,如同淬毒的匕首,在寂靜的廣場上刮擦,“不言鬼神?那世間巫蠱祭祀,欺世盜名者,豈非皆可假托神意,行謀逆之事?不言刀兵?那我大秦銳士,東出函穀,掃平六合,定鼎天下,豈非成了無源之水,無本之木?成了不可言說的‘凶事’?!”

他的目光如毒蛇,掃過那些跪伏在地、抖如篩糠的老儒,最後釘在王翦手中的竹簡上。“此等言論,看似勸誡,實則包藏禍心!堵天下人之口,塞誌士之思!使民愚昧,使士畏怯!此乃真正的惑亂之源,動搖國本之根!其罪,更甚於尋常百家之說!”

每一個字都如同冰雹一般狠狠地砸落下來,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,仿佛要將那些老儒們砸得粉身碎骨。這些老儒們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,毫無血色,身體也像篩糠一樣劇烈地顫抖著,似乎隨時都可能癱倒在地。

田襄絕望地抬起頭,他的嘴唇微微翕動著,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來為自己辯駁。然而,當他的目光與李斯那冰冷刺骨的目光交彙時,他突然覺得一股寒意從脊梁骨上湧起,瞬間傳遍全身,讓他的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,一個字也吐不出來。

“大將軍以為如何?”李斯話鋒一轉,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轉向王翦,銳利得仿佛要穿透他的鎧甲,直刺心底,“此等禍亂之物,當如何處置?”

王翦沒有立刻回答。他垂眸,再次凝視手中那片承載著驚世禁言的竹簡。火光在冰冷的甲胄上跳躍,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下頜線。沉默如同一塊巨石,壓在廣場每一個人的心頭。時間仿佛凝固了,隻有火把燃燒的劈啪聲,以及老儒們壓抑不住的、絕望的抽泣。

“當焚。”

王翦的聲音終於響起,低沉、平靜,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,如同戰鼓敲響前的最後定音。

“錚——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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