蒙譯官接過鏡子,仔細看了半天,突然激動地說:“將軍!這是楚宮的銅鏡!您看這纏枝紋,是楚懷王時期楚宮工匠特有的手法,還有鏡麵的打磨工藝,隻有楚宮的巧匠才能做到!我去年在楚地繳獲過一麵類似的鏡子,上麵刻著楚宮的標記,和這個一模一樣!”
“銅鏡產自楚宮”——王翦的心裡一動。匈奴巫師用的銅盆有楚式雲紋,操控幻影的巫術用的是楚地的巫蠱葉,現在連破幻用的銅鏡也是楚宮的,這說明匈奴的巫術,很可能是楚地項氏教的,而背後指使的“秦客”,和楚地的關係也不簡單。
【三:鏡背生辰】
清理完戰場,秦軍在湖邊紮下營帳。王翦讓人把活捉的匈奴巫師帶過來,又把青銅鏡放在桌上,準備好好審問一番。那巫師看起來隻有二十多歲,臉上還帶著稚氣,被秦兵押著走進來,嚇得腿都軟了,一進門就跪了下來。
“說!是誰讓你們來的?‘秦客’是誰?”王翦坐在主位上,聲音冷得像冰。斷水劍放在桌上,劍身在燈光下映出一道冷光,落在巫師的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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巫師哆哆嗦嗦地說著匈奴話,蒙譯官在一旁翻譯:“他說……是一個戴著高冠的秦國人找的他,給了他很多金銀和楚地的巫術典籍,讓他帶著人來居延澤,用幻影誘殺秦軍。他不知道‘秦客’的名字,隻知道那個人說話很凶,身邊跟著幾個黑衣護衛,手裡的兵器是秦製的環首刀。”
“又是戴高冠的秦國人。”王翦皺起眉頭,和之前朔方寡婦村高顴骨婦人的描述一模一樣。他看向桌上的青銅鏡,突然想起之前還沒仔細看過鏡背——之前隻注意到邊緣的纏枝紋,鏡背的中間似乎還有什麼東西,被厚厚的銅鏽遮住了。
“拿水來。”王翦對士兵說。士兵連忙端來一盆清水,王翦拿起銅鏡,用布蘸著水,小心翼翼地擦拭鏡背的銅鏽。銅鏽一點點被擦掉,鏡背中間的圖案漸漸清晰起來——不是楚宮常見的龍鳳紋,而是刻著幾行細小的楚篆,因為年代久遠,有些字跡已經模糊不清。
“蒙譯官,你來看。”王翦把銅鏡遞給蒙譯官。蒙譯官接過鏡子,湊到燈前,又拿出放大鏡,仔細辨認了半天,突然臉色一變,聲音都在發抖:“將軍……是生辰!楚地的生辰記錄!上麵寫著‘項氏,名籍,字羽,生辰為秦王政十五年十二月二十四’——是項羽!”
“項羽?”王翦猛地站起身,走到蒙譯官身邊,盯著銅鏡上的字,“你確定?”
“確定!”蒙譯官用力點頭,“這是楚地特有的生辰記錄方式,‘項氏’是姓,‘籍’是名,‘羽’是字,秦王政十五年就是楚亡的前一年,項羽就是在那一年出生的!而且這字跡是楚宮的史官特有的筆法,我在楚地的竹簡上見過,絕不會錯!”
“鏡背陰刻項羽生辰”——王翦的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。楚宮的銅鏡,竟然刻著項羽的生辰,而且還落在了匈奴巫師的手裡,被用來配合巫術製造幻影——這絕不是巧合!他突然想起之前在雞鹿塞發現的楚地金箔,上麵提到了“項氏”,還有在光祿塞發現的項氏銅壺,現在再加上這麵刻著項羽生辰的楚宮銅鏡,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楚地項氏,而背後的“秦客”,顯然是在幫助項氏,甚至在關注項羽的成長!
“你再問問他,這麵銅鏡是從哪來的?”王翦指著銅鏡,對蒙譯官說。
蒙譯官把話譯過去,巫師連忙回答:“他說……銅鏡是‘秦客’給的,讓他配合銅盆使用,說這樣能讓幻影更逼真。他還說,‘秦客’告訴他,這麵鏡子很重要,不能弄丟,用完還要還回去。”
王翦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,腦子裡的線索漸漸串聯起來。“秦客”不僅和楚地項氏勾結,還在暗中培養項羽,甚至用楚宮的銅鏡記錄他的生辰,配合匈奴的巫術對付秦軍——“秦客”的目的,恐怕不僅僅是顛覆大秦,還要扶持項羽複國,重現楚地的輝煌!
“將軍,那項羽……現在在哪?”趙信忍不住問。他去年滅楚時,曾聽說項燕有個孫子叫項羽,當時才幾歲,項燕戰死後,項羽就不知所蹤,沒想到現在竟然和“秦客”、匈奴牽扯上了。
“不知道。”王翦搖了搖頭,“但可以肯定,‘秦客’一直在保護他,還在為他鋪路。這次用銅鏡製造幻影,說不定就是想測試我們的實力,為以後項羽複國做準備。”
他頓了頓,繼續道:“蒙譯官,你把銅鏡上的生辰記錄抄下來,還有匈奴巫師的供詞,一起寫進密信,快馬送到鹹陽,交給李斯丞相和蒙恬將軍。讓他們徹查項羽的下落,還有楚地項氏的殘餘勢力——項羽現在還小,要是等他長大了,有‘秦客’和匈奴幫忙,遲早會成為大秦的大患。”
“是,將軍。”蒙譯官連忙拿出竹簡,開始書寫密信。
那個匈奴巫師還跪在地上,不停地求饒,說他隻是被“秦客”利用,不知道銅鏡和項羽的關係。王翦看了他一眼,對趙信說:“把他關起來,嚴加看管,彆讓他自儘。他知道‘秦客’的樣子,說不定以後還能指認。”
【四:幻城餘謀】
第二天一早,秦軍拔營起寨,準備返回光祿塞。臨行前,王翦讓人把匈奴巫師用的銅盆和木偶都收好,又把那麵刻著項羽生辰的銅鏡小心翼翼地放進錦盒——這些都是重要的證據,必須送到鹹陽,讓李斯丞相徹查。
“將軍,您說‘秦客’為什麼要這麼做?又是幫項氏,又是幫匈奴,他到底想乾什麼?”趙信走在王翦身邊,忍不住問。他跟著王翦打了這麼多年仗,還從沒見過這麼複雜的陰謀,牽扯到秦廷內鬼、楚地殘餘勢力、匈奴,甚至還有一個年幼的項羽。
“要麼是為了複仇,要麼是為了權力。”王翦歎了口氣,“‘秦客’在秦廷身居高位,卻暗中勾結外敵,要麼是對秦廷心懷怨恨,比如宗室公子的舊部;要麼就是想借匈奴和項氏的手,顛覆嬴政,自己取而代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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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想起之前在光祿塞發現的銅鈴,上麵刻著“李”字,還有秦廷裡懷疑的“李”姓官員——難道“秦客”真的和“李”姓有關?比如李斯丞相身邊的人,或者某個“李”姓將領?
“將軍,我們要不要去湖心島看看?說不定還有彆的線索。”趙信指著遠處的蘆葦蕩,昨天光顧著和匈奴人廝殺,還沒來得及搜查湖心島。
王翦點點頭,帶著一隊人走進蘆葦蕩。蘆葦有一人多高,走在裡麵,隻能聽到風吹蘆葦的“沙沙”聲,還有自己的腳步聲。走了約莫半個時辰,他們在蘆葦蕩的中心發現了一個小小的土屋,屋裡空蕩蕩的,隻有一張破舊的木桌,桌上放著幾卷竹簡——都是楚地的巫術典籍。
“將軍,您看這個!”一個士兵從桌下找出一個小小的木盒,打開一看,裡麵裝著幾塊楚地的金箔,和之前在雞鹿塞發現的金箔一模一樣。金箔上刻著幾行小字,是楚篆,蒙譯官辨認後說,上麵寫著“項羽成年後,以九鼎為信,聯合匈奴,共伐大秦”。
“九鼎!”王翦的瞳孔猛地一縮。之前在雞鹿塞的金箔上也提到了九鼎,現在這金箔上又寫著用九鼎為信,看來九鼎對項氏和“秦客”來說,非常重要,很可能是他們複國的象征。
他把金箔收好,又在土屋裡仔細搜查了一遍,沒有發現彆的東西。走出土屋時,風又吹了起來,蘆葦蕩裡傳來“沙沙”的聲音,像是有人在暗處窺視。王翦握緊腰間的斷水劍,警惕地環顧四周——他知道,“秦客”和項氏的人,很可能還在附近,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。
“撤!”王翦對士兵們說,“這裡不安全,我們儘快返回光祿塞。”
回到隊伍裡,蒙譯官已經把密信寫好,交給了快馬斥候。斥候翻身上馬,朝著鹹陽的方向奔去,馬蹄揚起的沙塵,很快就被風吹散了。
王翦看著斥候的背影,心裡暗暗發誓——不管“秦客”是誰,不管他有什麼陰謀,不管項羽將來會變成什麼樣,他都會守住大秦的邊境,把所有的敵人和內鬼都揪出來。九鼎不能落在項氏手裡,傳國玉璽不能有失,大秦的江山,更不能被顛覆。
隊伍漸漸走遠,居延澤的湖麵又恢複了平靜,像是從未發生過廝殺和幻影。可王翦知道,這裡的每一粒黃沙,每一根蘆葦,都記錄著昨天的陰謀,而這場關乎大秦生死的較量,才剛剛開始。
遠處的漠北草原上,一隻雄鷹正盤旋在天空,銳利的眼睛盯著地麵上移動的秦軍隊伍。王翦抬起頭,和雄鷹的目光對視——他知道,這隻雄鷹或許是匈奴人的哨探,或許是“秦客”的眼線,但他毫不畏懼。他拔出斷水劍,劍身在陽光下映出一道冷光,像是在向所有的敵人宣告:大秦的疆土,不容侵犯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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