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將軍,休屠王的巫祝被抓來了,他說這‘神金’是‘秦客’送來的,讓休屠王用來祭祀,說能保佑匈奴打敗大秦。”一個斥候押著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匈奴人走進來,那巫祝的臉上滿是驚恐,手裡還攥著半塊牛骨。
王翦坐在臨時搭建的軍帳裡,麵前放著拓下來的“徐福之印”。他抬了抬眼,對蒙譯官說:“問他,‘秦客’是什麼時候送來的假金人,送來的時候有沒有說彆的話,還有,徐福和‘秦客’是什麼關係。”
蒙譯官把話譯過去,巫祝哆哆嗦嗦地回答:“他說……是三個月前,一個戴高冠的秦國人送來的,給了休屠王很多糧草和兵器,說這‘神金’是從大秦的鹹陽宮偷出來的,祭祀它就能得到上天的保佑。他沒見過徐福,也不知道‘秦客’和徐福的關係,隻知道‘秦客’身邊的人,都穿著黑衣,手裡的刀是秦製的。”
又是“戴高冠的秦國人”。王翦揉了揉眉心,和之前朔方、雞鹿塞、居延澤的線索一模一樣,這個“秦客”就像個幽靈,無處不在,卻始終看不見真麵目。他站起身,對趙信說:“走,再去看看那假金人,說不定還有彆的線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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軍帳外的雪已經悄然停止,潔白的雪花靜靜地覆蓋著大地,宛如一層銀裝素裹的薄紗。陽光穿過雲層,灑在假金人的身上,金色的光芒在雪的映襯下顯得格外耀眼,甚至比之前更加刺眼。
王翦緩緩地繞著金人踱步,他的步伐輕盈而穩健,仿佛在沉思著什麼。他的目光落在金人的足底,那裡被積雪掩埋,隻露出一小部分。足底陷在雪地裡,沾滿了厚厚的泥土,讓人難以看清其細節。
“把足底的泥土清理乾淨。”王翦對士兵說。兩個士兵連忙拿來鏟子和布,小心翼翼地挖開足底的泥土,又用布擦拭乾淨。隨著泥土一點點被清理,足底的紋路漸漸顯露出來,是一些雜亂的劃痕,像是運輸時被石頭刮的。
可當士兵擦到足底中央時,突然停住了手,聲音發顫:“將軍……您看這裡!”
王翦走過去,彎腰一看,隻見足底中央,刻著三個小小的秦篆,因為被泥土覆蓋,之前一直沒發現——那三個字是“沛縣劉”。
“沛縣劉?”趙信湊過來,念出了聲,“沛縣在泗水郡,是大秦的地盤,‘劉’是姓氏,難道是沛縣的某個劉姓之人?和這假金人有什麼關係?”
蒙譯官也皺起眉頭,仔細辨認著刻字:“沒錯,是‘沛縣劉’,這字體是秦篆,刻得很淺,像是怕被人發現,是在鑄造完成後偷偷刻上去的。”
王翦的手指輕輕拂過那三個字,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。他想起之前在雞鹿塞發現的星盤,上麵指向沛縣;還有在居延澤繳獲的楚地金箔,上麵提到“劉氏當興”的預言——當時他還以為是無稽之談,可現在,假金人的足底竟然刻著“沛縣劉”,這絕不是巧合!
“將軍,您說這‘沛縣劉’,會不會是……某個反賊?”趙信壓低聲音問。他知道王翦一直擔心秦廷內部有內鬼,外部有反賊,現在這刻字,像是在印證之前的擔憂。
王翦搖了搖頭,他也不知道。沛縣的劉姓之人有很多,有普通百姓,也有小吏,甚至可能是宗室的遠親。可這刻字出現在匈奴的假金人足底,還和“秦客”、徐福牽扯在一起,說明這個“沛縣劉”絕不是普通人,很可能就是金箔預言裡的“劉氏”。
“不許聲張。”王翦對周圍的士兵說,“這件事,除了我們幾個,誰都不能說。要是傳出去,會引起恐慌,還會打草驚蛇,讓‘秦客’和那個‘沛縣劉’有了防備。”
士兵們連忙點頭,紛紛後退了幾步,不敢再看金人的足底。陽光漸漸西斜,落在刻字上,三個字泛著淡淡的金光,像是在無聲地宣告著什麼,讓王翦的心裡,莫名地升起一股警惕。
【四:密信送鹹陽,斥候探沛地】
“把巫祝帶下去,嚴加看管,彆讓他自儘,也彆讓他和其他俘虜接觸。”王翦對斥侯說。他還有很多問題要問,比如休屠王知道多少關於“秦客”和“沛縣劉”的事,匈奴還有沒有其他的假金人。
回到軍帳,蒙譯官已經把巫祝的供詞整理好了,還附上了“徐福之印”的拓片。王翦拿起竹簡,仔細看了一遍,又在後麵加了一段關於“沛縣劉”刻字的記載,叮囑蒙譯官:“這封密信,要快馬送到鹹陽,親手交給李斯丞相和蒙恬將軍,告訴他們,‘沛縣劉’的事要秘密查,不能驚動任何人,尤其是沛縣的地方官——說不定地方官裡,就有‘秦客’的人。”
“是,將軍。”蒙譯官把密信卷好,裝進防水的油布套裡,遞給快馬斥候,“路上小心,一定要親手交到丞相手裡。”
斥候接過密信,翻身上馬,朝著鹹陽的方向奔去。馬蹄踏在雪地上,留下深深的腳印,很快就消失在漠北的天際線裡。
趙信走進來,手裡拿著一塊從假金人身上刮下來的金箔:“將軍,工匠驗過了,這金箔是楚地的工藝,和之前在雞鹿塞發現的金箔一模一樣。而且,這假金人的銅料,是從河西走廊運來的,那裡有秦廷的銅礦,去年還丟過一批銅料,當時以為是被匈奴搶了,現在看來,是被‘秦客’買通了守礦的人,運給匈奴鑄造假金人了。”
“又是楚地的工藝,又是大秦的銅礦……”王翦捏緊了手裡的金箔,“這個‘秦客’,不僅能調動秦廷的物資,還能聯係楚地的工匠和匈奴的部將,權力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大。說不定,他就在李斯丞相和蒙恬將軍的身邊。”
趙信的臉色變了:“那……我們要不要派人去鹹陽,提醒丞相和將軍?”
“不用。”王翦搖了搖頭,“李斯丞相老謀深算,蒙恬將軍久經沙場,他們比我們更清楚秦廷的凶險。我們現在要做的,是守住漠北,不讓匈奴再有機會用假金人或者其他陰謀擾亂軍心,同時查清徐福的下落——隻要找到徐福,就能知道他和‘秦客’的關係,說不定還能順藤摸瓜,找到‘沛縣劉’的真實身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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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頓了頓,繼續道:“趙信,你派幾個機靈的斥候,喬裝成商人,去泗水郡的沛縣,查一查當地的劉姓之人,尤其是那些有威望、有勢力的,把他們的名字、住址、職業都記下來,秘密報給我。記住,一定要小心,彆被人發現。”
“得令!”趙信抱拳行禮,轉身去安排斥候的事。
軍帳內,原本喧鬨的人聲漸漸散去,隻剩下王翦一人靜靜地佇立其中。他緩緩地走到帳外,目光穿越過遼闊的漠北草原,落在了遠處那片被白雪覆蓋的土地上。
在夕陽的餘暉映照下,雪地上的假金人顯得格外耀眼。它們仿佛是被賦予了生命一般,泛著金色的光芒,宛如一個個巨大的諷刺。這些假金人,是匈奴人用來祭祀的象征,而它們的背後,卻隱藏著秦客和徐福的身影。
這一切,就像是一張越織越密的網,正逐漸朝著大秦的心臟收緊。王翦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寒意,他意識到,這場看似簡單的邊境衝突,背後可能隱藏著一個巨大的陰謀。
那個神秘的“沛縣劉”,究竟是誰?他與秦客、徐福又有著怎樣的關係?這一連串的疑問,如同迷霧一般籠罩在王翦的心頭,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。
他握緊腰間的斷水劍,劍身在夕陽下映出一道冷光。不管這張網的背後藏著多少陰謀,不管“秦客”和“沛縣劉”是誰,他都會用這把劍,劈開迷霧,守住大秦的江山。
遠處的匈奴殘部已經遁入漠北深處,可王翦知道,他們還會回來,帶著更多的陰謀和詭計。而他,會在這裡等著他們,等著揭開所有的秘密,等著將所有的敵人,都斬於劍下。
雪又開始下了,落在王翦的披風上,很快積了一層。他站在那裡,像一尊雕塑,守護著漠北的疆土,也守護著大秦的未來。寒風凜冽,雪花紛飛,仿佛是在為這位忠誠的將軍披上一層潔白的戰袍。王翦的眼神堅定,仿佛穿透了風雪,看到了未來的戰場。他知道,匈奴雖暫時退卻,但他們的野心從未消散。
雪越下越大,王翦的身影在風雪中顯得更加孤寂。但他並不孤單,因為他知道,身後有著無數支持他的將士和百姓。他們共同守護著這片土地,守護著大秦的尊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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