驛館外突然刮起狂風,油燈的火苗劇烈搖晃,牆上的符號影子扭曲變形,如同無數舞動的鬼影。王翦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,驪山方向隱約傳來悶雷聲,仿佛預示著一場即將來臨的風暴。他握緊玄鐵劍,劍身在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芒:“我們必須在初七之前阻止他們!”
【三:追跡焚書,劉季之名】
天未亮時,秦軍順著符號標記的路徑向驪山進發。晨霧中的田野寂靜無聲,隻有馬蹄踏過霜土的脆響。那些牛糞堆在晨光中顯露出更多細節,有的糞堆旁還殘留著工匠特有的鐵鑿痕跡,顯然是傳遞者留下的確認標記。
行至涇陽與臨潼交界處的廢棄窯廠,趙平發現了異常的煙火痕跡。窯廠早已停產,磚窯的煙囪卻有新鮮的煙灰,地麵散落著未燃儘的竹簡碎片,灰燼中還能辨認出“酈山徒”三個字——這是對驪山陵刑徒工匠的官方稱謂。
“他們在這裡銷毀名冊!”陳武用長矛撥開灰燼,裡麵果然藏著數十片竹簡殘頁。大部分文字已被燒毀,但殘留的字跡中反複出現“徒”“械”“聚”等字眼,還有幾處模糊的地名,經老石匠辨認都是驪山陵的施工區域。
最關鍵的發現藏在窯爐深處:一個被磚塊封堵的暗格,裡麵存放著未被焚毀的半截木牘。木牘上用墨筆寫著暴動的具體計劃,包括奪取機弩庫、控製取水通道、堵塞墓道入口等,末尾卻被人用刀刮去了首領的名字,隻留下一個模糊的墨痕。
“刮痕是新的。”王翦撫摸著木牘表麵,刀痕邊緣的木屑尚未乾透,“有人在我們到來前倉促銷毀了名字。”他將木牘對著陽光,刮痕處隱約透出更深的墨色,像是用某種特殊墨水書寫後又被刻意抹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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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石匠取來桐油塗抹在刮痕處,奇跡發生了——被抹去的字跡逐漸顯現出來,雖然模糊不清,但“劉”字的最後一筆長捺清晰可辨。更令人震驚的是,名字旁邊畫著一個熟悉的符號:交叉的箭矢和寶劍,正是韓信的標記!
“是韓信參與策劃的!”陳武失聲驚呼,這個發現將蕭關的蠱箭、龍祠的竹簡和眼前的工匠暴動串聯起來。王翦卻注意到那個“劉”字的筆法,與劍鞘中藏著的劉邦生辰絹布上的筆跡驚人相似,尤其是長捺收尾時的上挑弧度,絕非巧合。
在窯廠角落的牛糞堆裡,趙平又找到一枚特殊的算籌。這枚算籌比其他的更長,上麵刻著完整的墨家符號,經老石匠破譯是“季”字。當“劉”與“季”兩個字被拚接在一起時,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——“劉季”,這個在沛縣泗水亭長任上押送刑徒的小吏,竟成了驪山工匠暴動的首領!
王翦立刻查閱隨軍攜帶的戶籍冊,上麵明確記載:“劉季,沛豐邑中陽裡人,以亭長為縣送徒驪山,徒多道亡,自度比至皆亡之,遂亡匿。”記載的日期恰好在一個月前,與工匠失蹤的時間完全吻合。
“他沒有逃亡,而是聯絡工匠舉事!”王翦將戶籍冊拍在木牘上,兩者的筆跡比對毫無懸念,“那些失蹤的工匠不是逃跑,是被他秘密組織起來了。”窯外傳來風吹過蘆葦的呼嘯聲,像是無數工匠在黑暗中發出的呐喊。
老石匠在灰燼中發現了更多線索:幾片帶有朱砂批注的竹簡殘片,上麵的字跡溫潤流暢,正是扶蘇特有的筆法。其中一片寫著“苛政猛於虎”,與《商君書》殘簡上的批注如出一轍。“他們在用扶蘇的名義號召工匠!”這個發現讓局勢更加凶險,幕後黑手顯然想將暴動嫁禍給扶蘇。
當第一縷陽光照進窯廠,王翦望著地上散落的符號、木牘和戶籍冊,一個完整的陰謀鏈條清晰浮現:劉季利用押送刑徒的機會聯絡工匠,在韓信的策劃下,用墨家符號傳遞消息,計劃在初七夜舉事,同時嫁禍給扶蘇。而那些遍布田野的牛糞堆,正是他們傳遞指令的秘密網絡。
【四:諜網浮現,夜探工坊】
返回涇陽驛館的路上,秦軍又發現了新的牛糞符號。與之前不同的是,這些符號旁多了奇怪的劃痕,像是用利器匆忙刻下的警告標誌。老石匠辨認後臉色大變:“是‘變’!他們知道消息泄露,要提前行動!”
王翦當機立斷,兵分三路:陳武率騎兵直奔驪山陵主入口,控製機弩倉庫;趙平帶斥候隊搜查所有工匠營地,尋找暴動跡象;他自己則帶著老石匠和精銳衛隊,突襲涇陽最大的工匠工坊——這裡是驪山陵器械的主要維修點,也是符號網絡的中心節點。
暮色中的工匠工坊異常安靜,原本應該燈火通明的鍛造間漆黑一片,隻有巡邏兵的火把在圍牆外移動。王翦示意士兵隱蔽在蘆葦叢中,觀察到圍牆的牛糞堆排列出最新符號:兩個重疊的三角形,代表“緊急集合”。
“他們要在工坊彙合。”老石匠指著符號旁的三堆石子,“是三更三點。”王翦看了看隨身攜帶的銅漏,距此時隻有一個時辰。他立刻部署:“左翼控製水源,右翼封鎖後門,中路突破正門,儘量活捉工匠頭目!”
三更鼓聲剛過,工坊內突然亮起火把,隱約傳來鐵器碰撞的聲響。王翦一聲令下,秦軍如潮水般衝破木門,卻發現工坊內空無一人,隻有鍛造爐裡的炭火還在燃燒,鐵匠砧上插著一柄未完成的鐵劍,劍身上刻著墨家符號。
“是陷阱!他們轉移了!”陳武檢查鍛造間時發現,所有工具都被帶走,地上的腳印通向工坊深處的密道。密道入口用偽裝的石板掩蓋,上麵恰好壓著一堆牛糞,正是他們追蹤的最後一個符號標記。
進入密道後,潮濕的空氣中彌漫著桐油和鐵屑的氣味。通道兩側的石壁上刻滿了符號,比牛糞堆的標記更複雜,記錄著從涇陽到驪山的完整路線圖。老石匠邊走邊破譯,發現其中標注了七處可以藏匿兵器的地點,每個地點都畫著機弩的圖案。
密道儘頭是一間寬敞的石室,裡麵堆滿了修好的兵器:戈、矛、劍、弩機整齊排列,數量足以武裝數千人。石室中央的石桌上擺放著一份完整的暴動計劃,上麵詳細標注了各工坊的分工、進攻路線和信號方式,落款處赫然是“劉季”二字,旁邊加蓋著那枚刻有墨家符號的銅印。
在石室角落的木箱裡,趙平找到了更驚人的發現:數百份用墨家符號書寫的聯絡信,收件人遍布驪山各工坊,甚至還有鹹陽城內的地址。其中一封信提到“待楚旗舉,即響應”,與項燕劍上的“楚雖三戶”遙相呼應。
“他們在等信號。”王翦拿起那封信,墨跡未乾,“楚地的反秦勢力也會同時行動。”石室外突然傳來暗號聲,三短一長的敲擊聲正是墨家工匠的聯絡信號。陳武立刻示意士兵隱蔽,隻見幾個背著工具的工匠走進來,看到秦軍時嚇得癱倒在地。
審訊得知,劉季已帶領核心工匠潛入驪山陵內部,計劃在始皇靈柩入葬時發動總攻,用墓內的機弩裝備暴動隊伍。而今晚的工坊集合隻是幌子,目的是牽製秦軍注意力。那些牛糞符號既是路標,也是調動秦軍的誘餌。
當秦軍押解俘虜離開密道時,天邊已泛起魚肚白。涇陽田野上的牛糞堆在晨光中沉默矗立,像是一個個嘲諷的符號。王翦望著驪山方向,那裡的晨霧正濃,仿佛隱藏著無數秘密。他知道,這場由牛糞傳遞的陰謀隻是開始,更大的風暴正在驪山陵下醞釀。
驛館的燈光再次亮起,王翦將劉季的筆跡與劉邦的生辰絹布仔細比對,確認無誤。他提筆寫下急報,用泥封技術密封後交給最可靠的親衛:“立刻送呈蒙毅大人,務必讓他知曉——驪山之下,楚旗將舉,劉季已動。”窗外,渭水的濤聲仿佛變成了工匠們低沉的呐喊,在關中平原上久久回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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