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心清理,把所有器物和骨片都取出來。”王賁下令,“這些東西或許藏著什麼秘密,絕不能損壞。”士卒們立刻行動起來,用木鏟小心翼翼地清理泥土,將祭器和骨片逐一取出,整齊地擺放在草席上。
當那尊青銅鉞被取出時,王賁突然注意到鉞柄上刻著一行細小的篆文:“九黎之祀,以兵為尊”。他心中一動——九黎正是蚩尤所統領的部族,這個祭祀坑,竟是夏代祭祀蚩尤的場所。而那些骨片上的文字,又會記載著什麼呢?
【三:蚩尤獰麵藏古秘】
暮色降臨時,祭祀坑的清理工作已基本完成。數百件祭器和上千片骨片被運到隘口旁的空地上,在火把的映照下泛著幽光。李墨正蹲在地上,小心翼翼地拚接骨片,額頭上布滿汗珠。這些骨片大多殘缺不全,想要還原上麵的文字,絕非易事。
“李墨先生,有發現嗎?”王賁走過來,輕聲問道。他剛處理完傷亡士卒的事宜——此次爆破坍塌,秦軍死傷三十餘人,雖成功阻斷了匈奴騎兵,卻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。
李墨抬起頭,眼中帶著一絲興奮與凝重:“將軍,這些骨片是夏代的卜辭!你看這片,上麵刻著‘庚子卜,貞人夏,問伐羌事’,是典型的夏代卜辭格式,分為前辭、命辭、占辭、驗辭四部分。”他指著骨片上的紋路,“前辭記占卜時間與貞人姓名,命辭是占卜的事項,占辭是結果,驗辭則是事後的驗證。”
王賁俯身細看,骨片上的文字古老而晦澀,與秦代的篆文差異極大。“那這尊青銅鉞上的蚩尤像,又有什麼說法?”他指著旁邊的青銅鉞,鉞身的蚩尤儺麵在火光下顯得格外猙獰,三叉戟狀的頭頂仿佛帶著某種神秘的力量。
“蚩尤在上古被尊為兵主戰神,精通冶煉之術,首創青銅兵器。”李墨緩緩道,“夏代承接上古傳統,在祭祀戰爭或鑄造兵器時,都會祭祀蚩尤。這尊青銅鉞上的蚩尤像,頭頂三叉戟,雙目圓睜,正是傳說中‘銅頭鐵額’的戰神形象。”他頓了頓,又補充道,“而且這鉞身的紋飾中,還夾雜著隕鐵的成分,與晉陽發現的隕鐵磁石極為相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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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賁心中一震。燕太子丹舊部、昌平君舊部、匈奴、隕鐵、蚩尤祭祀……這些線索仿佛一張無形的網,越來越緊密地交織在一起。“那些卜辭中,有沒有提到與秦有關的內容?”他急切地問。
李墨搖了搖頭:“目前拚接出的卜辭,大多是關於祭祀、戰爭和農事的,尚未發現與秦相關的記載。不過這些骨片殘缺太多,想要完全解讀,還需要時間。”他拿起一片刻有“火德”二字的骨片,眉頭微蹙,“隻是這片卜辭,似乎與夏代的五行學說有關,有些不尋常。”
就在此時,陳蒼快步走來,手中拿著一塊剛從祭祀坑深處發現的玉璋:“將軍,李墨先生,這玉璋上刻著圖案,像是一幅地圖!”王賁和李墨立刻圍了過去。玉璋呈青綠色,上麵刻著細密的線條,中央是一座山的圖案,旁邊標注著“霍太”二字,山腳下有一個類似塢堡的符號,旁邊刻著“藏兵”二字。
“霍太山藏兵?”王賁瞳孔收縮,“難道夏代就在霍太山藏有兵力?還是說,這是後人留下的標記?”李墨仔細查看玉璋的紋路和包漿,肯定地說:“這玉璋確實是夏代的器物,上麵的圖案也是同時期刻上去的。看來夏代時,霍太山就是重要的軍事據點。”
陳蒼突然想起什麼,指著玉璋上的一個符號:“將軍,你看這個符號,與介休死士身上搜出的合符紋極為相似!”王賁定睛一看,果然如此——那是兩道交叉的弧線,中間嵌著一個小圓點,正是昌平君舊部的合符紋。
“這不可能……”李墨喃喃道,“夏代的玉璋上,怎麼會有楚人的合符紋?除非……”他猛地抬頭,眼中閃過一絲驚悸,“除非昌平君舊部早就發現了這個祭祀坑,並且在上麵添加了自己的標記!他們的目的,恐怕不隻是勾結匈奴,還有這祭祀坑中的秘密!”
王賁握緊了腰間的銅劍。他意識到,事情遠比想象的複雜。燕太子丹的犀角印、昌平君的合符紋、匈奴的鐵騎、夏代的祭祀坑、蚩尤的傳說……這背後,或許隱藏著一個足以動搖秦國根基的巨大陰謀。
【四:卜辭驚天周替秦】
夜幕逐漸深沉,如墨的黑暗籠罩著大地,隻有那熊熊燃燒的火把,在風中搖曳著微弱的光芒。李墨坐在篝火旁,聚精會神地拚接、解讀著那些神秘的骨卜辭,他的手指在骨片上輕輕摩挲,似乎想要透過這古老的文字,觸摸到隱藏在其中的秘密。
而王賁則在一旁不停地踱步,他的眉頭緊鎖,心中思緒萬千。這骨卜辭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玄機?它與他們此次的任務又有什麼關聯呢?霍太山的寒風呼嘯著,越來越猛烈,仿佛是這上古的秘聞在風中訴說,又似乎是在預示著一場即將到來的風暴。
“將軍!李墨先生!有重大發現!”一名負責拚接骨片的文書突然驚呼。王賁和李墨立刻衝了過去。隻見文書手中捧著幾片拚接完整的牛胛骨,上麵刻著密密麻麻的卜辭,末尾的驗辭部分字跡清晰可辨。
李墨接過骨片,借著燭光仔細解讀,雙手因激動而微微顫抖。他一字一句地念道:“庚子卜,貞人夏,問周革殷命,秦興西垂?占曰:火德衰,水德繼,周室雖興,終有衰時。秦起西戎,據崤函之固,得水德之助,必代周而王天下。驗曰:夏亡商興,商亡周興,周亡秦興,此天之道也。”
“周代秦興……”王賁渾身一震,仿佛被一道驚雷擊中。他難以置信地看著骨片上的文字,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。夏代的卜辭,竟然預言了秦將代周而興?這究竟是天命,還是後人偽造的假象?
李墨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,繼續念道:“又卜,問蚩尤之祀,秦可得續?占曰:蚩尤,兵主也,秦得其器,可得其神,天下可定。驗曰:藏器於霍太,待水德之君取之。”
“藏器於霍太……”王賁看向那尊青銅鉞,眼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。蚩尤的祭器,天命的預言,難道秦國的興盛,早已注定?可燕太子丹舊部和昌平君舊部對祭祀坑的覬覦,又意味著什麼?他們是想奪取蚩尤祭器,逆天改命嗎?
陳蒼此時也趕了過來,聽完卜辭內容,臉色變得極為凝重:“將軍,若此卜辭屬實,那昌平君舊部和燕太子丹舊部的目的就很明顯了!他們想奪取蚩尤祭器,破壞秦的天命,甚至可能用巫蠱之術篡改預言!”
王賁沉默良久,緩緩開口:“不管這卜辭是真是假,我們都不能讓他們得逞。陳蒼,立刻加強對祭祀坑和所有文物的守衛,任何人不得靠近!李墨,繼續解讀剩餘的卜辭,務必找出所有與秦、與蚩尤祭器相關的內容。”他頓了頓,目光掃過眾人,“另外,密切關注匈奴的動向和昌平君舊部的蹤跡,這場戰爭,才剛剛開始。”
就在此時,遠處突然傳來烽火的信號。一名斥候飛奔而來,神色慌張:“將軍!不好了!匈奴騎兵並未撤退,反而在霍太山南側集結,似乎在尋找其他通道!而且蒙山方向傳來消息,發現大量昌平君舊部的蹤跡,他們正向霍太山趕來!”
王賁猛地起身,眼中閃過一絲厲色。匈奴、昌平君舊部、燕太子丹舊部,三股勢力同時向霍太山逼近,目標顯然都是這個祭祀坑和其中的蚩尤祭器。而那“周代秦興”的卜辭,究竟是指引秦國稱霸的明燈,還是將秦國拖入深淵的陷阱?
霍太山的風更烈了,仿佛夾雜著上古戰神的咆哮與天命的低語。王賁望著漆黑的夜空,握緊了手中的青銅劍。他知道,接下來的戰鬥,不僅關乎秦軍的安危,更關乎秦國的天命。而那尊刻著蚩尤像的青銅鉞,和那些記載著驚天預言的骨卜辭,將是這場戰爭中最關鍵的變數。
夜色中,秦軍的火把再次點燃,照亮了霍太山的隘口與祭祀坑。一場圍繞著上古秘聞與天命預言的激戰,即將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展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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