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讓人檢查其他兵俑的內壁,果然,每一尊兵俑的內壁都有漆書,有的是“亡秦者武”,有的是“楚雖三戶,亡秦必楚”,還有的是“項氏當興”,都是些煽動楚地百姓反秦的預言。
“楚諜們把這些兵俑沉在濡須水,就是為了在合適的時候打撈出來,用這些預言煽動民心。”王賁沉聲道,“他們故意讓漁民發現陶片和‘鬼火’,就是想讓我們把沉船拉上來,然後把這些預言傳播出去,製造恐慌。”
趙佗點點頭:“將軍說得對。現在楚地的百姓本來就對秦軍有抵觸情緒,要是這些預言傳出去,肯定會引發叛亂。我們得趕緊把這些兵俑銷毀,不能讓預言泄露出去。”
“不行。”王賁搖頭,“銷毀兵俑隻會讓百姓更加懷疑,反而會讓楚諜的流言更有市場。我們要做的,是查清這些兵俑和沉船的來曆,找到楚諜的據點,將他們一網打儘,用事實打破這些預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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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讓人將兵俑的漆書拓印下來,又讓人仔細檢查沉船的每一個角落。在沉船的底艙,士兵們發現了一個密室,密室裡藏著一卷竹簡,竹簡上記載著這艘戰船的來曆:這艘戰船是秦昭襄王時期製造的,隸屬於左庶長軍,在公元前225年與項燕的軍隊作戰時被繳獲,項燕的謀士將兵俑改造,刻上族徽和預言,然後將船沉在濡須水,計劃在秦統一六國後,將船打撈出來,煽動楚地百姓反秦。
竹簡的末尾,還寫著一個名字:範增。
“範增?”王賁皺緊眉頭。他聽說過這個名字,範增是項燕的謀士,足智多謀,秦破楚後就不知所蹤,沒想到竟然是他策劃了這件事。
“將軍,範增肯定還在楚地,說不定就在濡須水附近。”趙佗說道,“我們隻要找到範增,就能找到楚諜的核心據點。”
王賁點點頭,將竹簡收好:“趙佗,你立刻派人去下相調查項羽的動向,看看他和範增有沒有聯係。另外,派人在濡須水沿岸搜查,尋找範增的蹤跡。我會將這裡的情況寫奏折,派人快馬加鞭送到洞庭湖,稟報父親。”
【四:項氏餘蹤】
夜色漸深,濡須水岸邊的營地燈火通明。秦軍士兵們輪流值守,看管著沉船和兵俑,防止楚諜偷襲。王賁坐在臨時搭建的軍帳裡,將拓印的漆書和竹簡攤在案上,仔細研究著。
範增將兵俑沉在濡須水,顯然是為了等待時機。現在巢湖的蠱魚被清除,秦軍加強了對水路的巡查,楚諜們便想利用這些預言,再次製造混亂,為劉邦和韓信的叛亂做準備。
“將軍,負責巡查的士兵回來了!”帳外傳來親兵的聲音。
王賁抬起頭,隻見兩個士兵押著一個中年男子走進帳內。中年男子身著粗布衣衫,臉上滿是風霜,手裡拿著一個藥箱,像是個遊醫。
“將軍,我們在濡須水西岸的破廟裡發現了他,他形跡可疑,還帶著這個。”士兵遞過一個陶罐,陶罐裡裝著黑色的液體,正是楚巫煉製蠱魚時用的巫蠱油。
中年男子立刻跪倒在地,連連磕頭:“將軍饒命!我隻是個遊醫,這罐油是一個楚巫讓我送到破廟裡的,我什麼都不知道啊!”
“楚巫是誰?他讓你送油去破廟做什麼?”王賁問道。
中年男子顫抖著回答:“那楚巫自稱‘範先生’的手下,說讓我把油送到破廟,會有人來取。我也不知道‘範先生’是誰,隻是為了混口飯吃,才答應幫他送的。”
“範先生?”王賁心中一動,“是不是叫範增?”
中年男子愣了一下,隨即點頭:“對!那楚巫好像提到過‘範增先生’!”
王賁立刻下令:“趙佗,帶五十人,跟著他去破廟,把取油的楚巫抓來!”
趙佗領命,帶著士兵和中年男子朝著破廟出發。王賁則繼續研究竹簡,他發現竹簡上還記載了一個地點:濡須水南岸的一座山,名叫“楚望山”,山上有一個山洞,是範增的秘密據點。
約莫一個時辰後,趙佗回來了,還押著一個身著巫衣的男子。“將軍,我們在破廟抓住了他,他承認是範增的手下,還招供說範增就在楚望山的山洞裡,那裡還有十幾個楚諜,藏著不少巫蠱工具和兵器。”
王賁立刻起身:“全軍集結,去楚望山!”
秦軍的隊伍趁著夜色,朝著楚望山進發。楚望山不高,山上長滿了鬆樹,山洞在山的半山腰,洞口被藤蔓掩蓋著,十分隱蔽。秦軍士兵們悄悄包圍了山洞,趙佗帶著幾個士兵剪斷藤蔓,衝進山洞。
山洞裡一片漆黑,彌漫著草藥味和黴味。士兵們點燃火折子,照亮了山洞——洞裡果然有十幾個楚諜,他們正圍著一堆篝火,製作巫蠱工具,旁邊還放著不少青銅兵器,兵器上都刻著項氏族徽。
“不許動!”趙佗大喝一聲。楚諜們猝不及防,想要反抗,卻被秦軍士兵們製服。可山洞裡並沒有範增的身影,隻有一張楚地的地圖,地圖上用紅筆標注了幾個地點,除了楚望山,還有下相、鄱陽等地,每個地點旁邊都畫著一個“兵俑”的符號。
“範增呢?”王賁問道。
一個楚諜顫聲道:“範先生……範先生半個時辰前就走了,他說秦軍肯定會來,讓我們在這裡等著,吸引你們的注意力,他去下相找項少將軍了。”
“項少將軍?就是項羽?”王賁問道。
楚諜點頭:“是……範先生說,要帶著項少將軍,用那些兵俑和預言,號召楚地百姓反秦。”
王賁臉色一沉。範增去下相找項羽了,要是讓他們彙合,楚地的叛亂就會更加難以控製。“趙佗,你帶一百人,立刻去下相追捕範增,一定要在他找到項羽之前抓住他!”
“是!”趙佗領命,帶著士兵們朝著下相方向出發。
王賁則帶著剩下的士兵,清理山洞裡的巫蠱工具和兵器。他看著那些刻著項氏族徽的兵器,又想起兵俑內壁的“亡秦者武”漆書,心中充滿了警惕。項羽雖然年幼,但在楚地百姓心中有很高的威望,要是被範增利用,很可能會成為楚諜反秦的旗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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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將軍,我們要不要把這些兵俑和沉船運回廬江縣城?”一個士兵問道。
王賁搖搖頭:“把沉船重新沉回江底,兵俑暫時運到廬江的軍械庫,嚴加看管。沒有我的命令,任何人都不能靠近。”他知道,這些兵俑和預言是楚諜的重要籌碼,不能輕易銷毀,也不能讓它們落入楚諜手中,隻能暫時封存,等待父親的指示。
東方泛起魚肚白時,秦軍終於清理完了山洞,返回了濡須水岸邊。王賁站在岸邊,望著渾濁的江水,心中思緒萬千。範增的逃跑,項羽的存在,還有那些“亡秦者武”的預言,都像是一張張網,將他緊緊包裹在其中。
他拿出奏折,在上麵寫下:“濡須水發現戰國秦沉船,載秦俑二十尊,俑身刻項氏族徽,內壁有‘亡秦者武’漆書,範增策劃此事,已逃往下相,欲與項羽彙合……”
寫完後,他將奏折交給親兵:“立刻送往洞庭湖,務必親手交給父親。”
親兵接過奏折,翻身上馬,朝著洞庭湖方向疾馳而去。王賁望著親兵的背影,又看了看遠處的楚望山,眼神堅定。無論範增和項羽有什麼計劃,無論楚諜的預言有多可怕,他都會堅守在濡須水,守護好大秦的水路,不讓楚諜的陰謀得逞。
濡須水的江水依舊渾濁,可岸邊的秦軍營地卻充滿了肅殺之氣。一場圍繞著兵俑、預言和項氏餘黨的較量,已經在楚地的水路之上,悄然拉開了序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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