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蒙蒙亮時,東方泛起一抹魚肚白,勉強照亮廢棄工廠鏽跡斑斑的鐵門。
烏鴉和阿讚林靠在門柱上打盹,懷裡的槍還攥得緊緊的,槍身的冷意透過衣服滲進來,倒也沒讓他們睡得太沉。
“吱——嘎!”
一聲刺耳的急刹車劃破清晨的寂靜,烏鴉和阿讚林瞬間睜眼,手同時按在了槍上。
隻見一輛黑色奔馳斜停在工廠門口,車門“砰”地被撞開,村正一夫拎著個鼓鼓囊囊的帆布袋衝下來,頭發淩亂,襯衫領口敞開著,臉上還沾著沒擦乾淨的冷汗。
“東西……東西我帶來了!”他把袋子往地上一放,拉鏈沒拉嚴,露出裡麵金條的邊角和鑽石的反光,“我要的東西呢?”
烏鴉慢悠悠地起身,踢了踢袋子,彎腰拉開拉鏈。
金條碼得整整齊齊,鑽石項鏈和翡翠手鐲堆在一旁,分量看著就不輕。
他隨手拿起一塊金條咬了咬,又掂量了下手鐲的重量,衝阿讚林點了點頭:“是真的。”
阿讚林從懷裡掏出文件袋,隨手丟了過去。村正一夫像接聖旨似的撲過去接住,手指抖得幾乎撕不開封口。
等看清裡麵的照片和轉賬記錄都在,他長長地鬆了口氣,後背瞬間垮了下去,像是抽走了所有力氣。
“還好……還好……”他喃喃自語,把文件袋緊緊抱在懷裡,轉身就往奔馳車跑,拉開車門就要鑽進去。
“等等。”阿讚林突然開口,聲音不大,卻讓村正一夫的動作頓住了。
他僵硬地回過頭,臉上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:“還……還有什麼事?”
阿讚林指了指工廠裡麵,挑眉道:“你老婆不要了?”
村正一夫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飾的嫌棄,他往工廠裡瞥了一眼,像看到什麼臟東西似的皺緊眉頭:“不要了不要了!
那死肥婆早就看不順眼了,你們愛怎麼處理怎麼處理,省得我看著心煩!”
話音剛落,他“砰”地關上車門,奔馳車像被火燒了尾巴似的竄出去,輪胎卷起一陣塵土,眨眼就沒了影。
“錄下來了?”阿讚林問。
烏鴉晃了晃手裡的手機,屏幕上還停留在剛才的畫麵:“妥妥的,蘇大師。”
兩人拎起地上的袋子往工廠裡走,沉甸甸的分量壓得手臂發酸,卻沒人覺得累。
廠房裡,肥婆還在鐵窗邊掙紮,聽到腳步聲連忙抬頭,眼裡燃起一絲希望:“我老公來了嗎?
他是不是來救我了?”
阿讚林把手機扔給她,烏鴉則靠在一旁,抱著胳膊看好戲。
肥婆顫抖著點開視頻,當看到村正一夫那句“我不要了。你們看著辦”和嫌棄的表情時,她的臉瞬間漲成紫紅色,牙齒咬得咯咯作響,手機“啪”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。
“這狗男人!我要殺了他!狼心狗肺的東西!”她像瘋了一樣嘶吼,眼淚混著憤怒淌下來,把臉上的汙漬衝得一道一道的。
“行了,彆喊了。”阿讚林踢了踢她的腿,“我們隻求財,不害命。收了錢,就遵守承諾放你走。”
烏鴉解開她的手銬,肥婆踉蹌了一下,手腕上的紅痕清晰可見。
兩人把她塞進特警車後座,一路沉默地開回世田穀區。
車停在彆墅門口,肥婆被推下車時,還在罵罵咧咧。
烏鴉搖上車窗,看著她跌跌撞撞衝進彆墅的背影,嗤笑一聲:“這下有好戲看了。”
阿讚林發動汽車,特警車彙入清晨的車流:“彆人家的家務事,咱不管。”
廢棄工廠的鐵門還在被晨風吹得吱呀作響,阿讚林拍了拍方向盤:“這地方不能待了,防暴隊的鼻子比狗還靈,用不了多久就得追過來。”
烏鴉抹了把臉,打了個哈欠:“蘇大師,咱往哪走?”
“不知道,先往前開。”阿讚林轉動方向盤,特警車拐上土路,“找個地下車庫換輛車,這玩意兒太紮眼了——滿車的彈孔,開出去跟移動靶子似的。”
他瞥了眼後視鏡,“咱們這兩天鬨得動靜不小,肯定有無數雙眼睛盯著,得低調點。”
兩人在導航上翻了半天,最終鎖定了市中心一個大型商場的地下停車場。
特警車悄無聲息地滑入入口,收費杆抬起時發出輕微的“哢噠”聲,在空曠的地下空間裡格外清晰。
他們把車停在角落的監控死角,熄了火。
“分頭找?”烏鴉摸出根煙,又想起這地方不能點火,悻悻地塞了回去。
“彆走遠,保持聯係。”阿讚林推開車門,腳步聲在水泥地上敲出回響。
這地下停車場大得像個迷宮,一層一層往下延伸,停滿了各式各樣的車。
兩人貓著腰穿梭在車陣裡,眼睛像掃描儀似的掃過每輛車的門把手——有的車鎖得嚴實,有的車窗留著縫,卻沒找到一輛沒鎖的。
時間一分一秒過去,從清晨找到日頭偏午,腿都走得發麻。
就在阿讚林準備換個區域時,耳機裡傳來烏鴉壓低的、帶著興奮的聲音:“蘇大師!快到二層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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找到一輛越野車,鑰匙還插在上麵,門沒鎖!關鍵是……裡麵有好戲看!”
“什麼好戲?”阿讚林來了精神,腳步加快,順著指示牌往二層跑。
剛拐過一個彎,就看見烏鴉蹲在一根承重柱後麵,衝他使勁招手。
阿讚林輕手輕腳跑過去,順著烏鴉的目光看去——不遠處停著一輛黑色越野車,車窗貼著深色膜,但隱約能看到裡麵的景象。
“嘖嘖,夠投入的。”烏鴉咧著嘴,用胳膊肘碰了碰阿讚林,“鑰匙就插在點火器上,門是虛掩的,估計是太忘我了,忘了鎖。”
阿讚林眯著眼觀察了片刻,越野車的牌子是豐田,看著很結實,適合長途奔襲。
他衝烏鴉使了個眼色,做了個“等”的手勢——現在上去太尷尬,不如等裡麵的人完事了再說。
不久之後
“機會來了。”烏鴉壓低聲音,手指已經搭在了腰間的甩棍上——不是為了傷人,隻是以防萬一。
阿讚林點點頭,兩人像兩頭蓄勢待發的獵豹,悄悄朝著越野車摸了過去。
越野車的車窗縫裡,女人的聲音帶著委屈和嬌嗔,像羽毛似的搔著人耳朵:“小哲君,你到底什麼時候才娶我嘛?
當初明明說好了,要跟你家那個黃臉婆離婚的,這都多久了呀……”
她頓了頓,聲音裡染上幾分哭腔:“我跟了你整整三年,青春都耗在你身上了,你總不能一直拖著吧?”
男人的聲音帶著幾分敷衍的安撫,還有點不耐煩:“梅香啊,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家那口子的脾氣,跟個母老虎似的,哪那麼容易離?”
他歎了口氣,聽著像是在辯解,“我也想早點跟她了斷,可她一哭二鬨三上吊,我是真怕了她……再等等,再給我點時間,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