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蘇大師,咱們這是往哪去?”烏鴉握著方向盤,眼角餘光瞥見副駕的阿讚林正揉著眉心,眼下泛著淡淡的青黑。
阿讚林長長舒了口氣,聲音帶著掩不住的疲憊:“連續熬了三天,骨頭都快散架了。現在什麼都彆想,先找個能躺平的地方。”
他側頭看向窗外,街景飛速倒退,“彆往熱鬨地方去,找個偏僻點的小鎮子,有乾淨的小旅館就行,能踏踏實實睡一覺,再吃口熱乎飯。”
“得嘞!”烏鴉猛打方向盤,車子拐進一條岔路,遠離了主街的喧囂。
越往深處走,房屋越稀疏,路邊開始出現帶著小院的矮房,空氣裡飄著柴火和飯菜的香味。
烏鴉放慢車速,探頭打量著路邊的招牌,“前麵那家‘鬆風旅館’看著不錯,門口掛著紅燈籠,看著挺乾淨。”
車剛停穩,阿讚林就推開門下來,腳剛沾地就踉蹌了一下,扶著車門緩了好一會兒才直起腰:“就這吧,再往前開我眼皮都快粘住了。”
烏鴉鎖好車,拎起後座的背包:“我去登記,你先去大堂歇著。”
他大步走進旅館,很快就拿著鑰匙出來,“二樓最裡頭的兩間,老板說後麵廚房能做點家常菜,我點了紅燒魚和味噌湯,等會兒直接送房間裡。”
阿讚林拖著步子上樓梯,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:“謝了……等會兒飯來了叫我,彆讓我睡死過去。”
房間不大,但被褥透著陽光曬過的味道,阿讚林往床上一倒就陷了進去,連鞋都沒脫就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。
烏鴉輕手輕腳帶上門,自己也癱倒在隔壁房間的床上,望著天花板發呆——這幾天神經緊繃,此刻一放鬆,隻覺得渾身的骨頭都在叫疼,沒一會兒也跟著打起了輕鼾。
窗外的日頭慢慢斜了,廚房飄來的香味鑽進房間時,烏鴉猛地坐起來,摸了摸肚子才想起還沒吃飯。
他敲了敲阿讚林的門,裡麵傳來含混的應答聲。等熱乎的飯菜端上桌,兩個大男人也顧不上講究,端著碗就往嘴裡扒,紅燒魚的醬汁沾了嘴角也沒空擦,滾燙的味噌湯喝下去,暖意在胃裡慢慢散開,連日的疲憊仿佛都被這口熱乎氣熨帖平了。
“吃完再睡個夠,”烏鴉抹了把嘴,“明天天亮了再琢磨下一步。”
阿讚林沒說話,隻是重重點了點頭,眼裡終於有了點活氣——此刻,再精密的計劃也比不上一張能躺平的床和一碗熱飯來得實在。
夜色像濃稠的墨汁,潑滿了地下停車場的每個角落。
幾盞老舊的燈管在頭頂滋滋作響,光線忽明忽暗,把防暴隊員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,貼在斑駁的水泥牆上,像一群蟄伏的野獸。
鬆井玲奈站在防爆車頂上,黑色的作戰服上沾著剛蹭到的灰塵,手裡的擴音喇叭發出刺啦的電流聲。
她對著耳機沉聲回複:“組長放心,所有通道已封鎖,連通風管道都派了人守著,插翅難飛。”
說話時,她的目光銳利如刀,死死盯著不遠處那輛孤零零停在角落的特警車——車身上還留著幾處彈痕,在閃爍的燈光下泛著冷硬的光。
“各小組注意,”鬆井玲奈拿起擴音喇叭,聲音透過設備變得格外刺耳,“裡麵的人聽著,你們已經被包圍了!
放下武器,出來投降!重複,放下武器,雙手抱頭出來!”
回聲在空曠的停車場裡撞來撞去,震得人耳朵發麻。
防暴隊員們呈扇形散開,手裡的防暴槍上了膛,槍口穩穩對準特警車,手指扣在扳機旁,呼吸都放輕了。
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腳步聲整齊劃一,靴底碾過地麵的碎石,發出細碎的聲響,卻在這死寂裡顯得格外清晰,一步步縮緊著包圍圈。
特警車的車窗貼著深色膜,看不清裡麵的動靜。
鬆井玲奈皺了皺眉,又拿起喇叭:“彆做無謂的抵抗!想想你們的後路!”
燈光突然閃爍得更厲害,一下亮得晃眼,一下又暗得隻剩輪廓。
特警車周圍的陰影裡,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窺視,隊員們握著槍的手又緊了緊,額角滲出細汗——誰也不知道裡麵的人會以怎樣的方式衝出重圍,或是……引爆什麼東西。
指揮室裡的小田村正對著監控屏幕,手指在桌上敲得飛快:“玲奈,再警告一次,不行就直接突入!彆給他們反應的時間!”
鬆井玲奈深吸一口氣,對身邊的隊員比了個手勢。
隊員們立刻舉起槍,槍身反射的光在黑暗中劃過幾道冷弧。
她再次舉起喇叭,聲音裡添了幾分厲色:“最後一次警告——”
話沒說完,特警車突然輕輕震了一下,像是有人在裡麵動了動。
所有人的神經瞬間繃緊,空氣裡彌漫著一觸即發的緊張,連燈光似乎都屏住了呼吸,停在最暗的那一幀。
“上!”鬆井玲奈的指令剛落,幾十個防暴隊員如潮水般湧上前,黑色的作戰服在昏暗的停車場裡連成一片移動的陰影。
隊員們動作迅猛,分工明確,瞬間將特警車團團圍住,槍口中的戰術手電光束齊刷刷地射向車內,照亮了每一個角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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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開門!”隨著一聲低喝,五個車門被同時猛地拉開——駕駛座、副駕、後排左右門,連後備箱蓋都被狠狠掀開。
然而,刺眼的光束掃過車內,座椅、腳墊、中控……空空如也,彆說人影,連一絲掙紮的痕跡都沒有。
“隊、隊長!車裡沒人!”一個隊員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慌亂,打破了死寂。
所有防暴隊員臉上的緊繃瞬間垮塌,像是被戳破的氣球,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。
有人懊惱地踹了一腳車門,發出沉悶的響聲;有人扶著槍身緩緩蹲下身,眉頭緊鎖,眼裡滿是挫敗——追了這麼久,布下這麼大的陣仗,到頭來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。
就在這時,一個細微的“哢啦”聲從車內傳來,像是金屬摩擦的輕響。
還沒等有人反應過來,那些被忽略的車門把手內側、座椅下方,突然閃過幾道銀光——那是手榴彈被扯掉拉環後,保險栓脫落的瞬間!
“不好!”鬆井玲奈瞳孔驟縮,心臟猛地攥緊,剛要嘶吼示警,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已經炸開!
“砰砰砰砰砰——!”
二十五個顆手榴彈幾乎在同一秒引爆,火光瞬間吞噬了整輛特警車,灼熱的氣浪夾雜著破碎的金屬片橫掃開來。
防暴隊員們根本來不及躲閃,爆炸的衝擊波像一隻無形的巨手,將他們狠狠掀飛,撞在冰冷的牆壁上、翻倒的器械上,瞬間血肉模糊。
更要命的是,特警車旁正停著一輛待命的電車,爆炸的火星飛濺到電車電池處,“轟”的一聲,電車也被點燃,熊熊大火衝天而起,濃煙滾滾,將整個停車場熏得一片漆黑。
火焰舔舐著周圍的一切,扭曲的金屬在火中發出淒厲的聲響,曾經嚴陣以待的防暴隊,此刻隻剩下散落的裝備和一片狼藉。
手榴彈的衝擊波還未散儘,特警車的殘骸剛被火焰舔舐上外殼,旁邊一輛電車的電池就被飛濺的火星點燃,發出“滋滋”的怪響。
下一秒,“嘭”的一聲悶爆,電池外殼像被撕開的罐頭,滾燙的電解液噴濺在周圍車身上,瞬間引著了另一輛電車的電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