屍傀的傳染速度遠超想象,不過幾個小時,山崎市就像被投入了一顆病毒炸彈,恐慌以幾何倍數蔓延。
一傳十,十傳百,街道上隨處可見蹣跚的身影,青黑的皮膚、凸出的眼球、嗜血的獠牙成了揮之不去的噩夢。
好在日頭漸高,陽光穿透雲層灑下,那些屍傀像是畏懼什麼,紛紛縮回陰暗的角落——小巷深處、廢棄的倉庫、甚至垃圾桶後麵,隻留下滿地狼藉,等待夜幕降臨後,再掀起新一輪的血腥狩獵。
廢棄醫院裡,陰氣卻絲毫未減。
阿讚林盤腿坐在三個屍傀母體前,雙目緊閉,嘴裡不停念著晦澀的咒文。
他周身縈繞著淡淡的黑氣,與母體屍傀身上散發出的屍氣交織在一起,形成一道詭異的氣場。
他要做的,是打破屍傀畏懼陽光的桎梏,將這三個母體煉製成不懼日光的凶物,到那時,整個東京將永無寧日。
烏鴉找了張還算完整的沙發,靠著牆打盹,嘴角還帶著未乾的血跡——那是剛才清理殘餘忍者屍體時蹭到的。
經曆了太多廝殺,他早已對血腥麻木,隻有在這種暫時的安寧裡,才能勉強合眼。
角落裡,亞美子縮著身子,看著阿讚林施法的背影,雙腿止不住地發顫。
這個男人的瘋狂和詭異,已經超出了她能理解的範疇。
從屍傀屠城到此刻的儀式,每一幕都像淬了毒的冰錐,刺得她心臟發寒。
突然,阿讚林猛地睜開眼,那雙眼睛裡閃爍著異樣的光,他緩緩轉過頭,目光落在亞美子身上,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:“看了這麼久,現在該輪到你了。”
他起身拿起一個刻滿符文的木盒,裡麵裝著朱砂和符筆,一步步走向亞美子。
冰冷的符筆蘸上暗紅色的液體,開始在她裸露的皮膚上滑動,畫出一道又一道扭曲的經咒。
那些符文像是活的,剛畫完就隱隱發光,帶著刺骨的寒意滲入皮膚。
“求求你……放過我吧。”亞美子哆哆嗦嗦地哀求,眼淚混著恐懼滾落,“我再也不敢了,我給你錢,我有很多錢……隻要你放過我,我保證什麼都不會說,馬上從這裡消失!”
“嗬嗬。”阿讚林輕笑一聲,手下的動作絲毫未停,“錢?我們不缺。”他抬眼瞥了一眼窗外隱約傳來的鬼叫聲,語氣裡帶著玩味,“我們隻想讓這東京,再熱鬨一些。”
符筆在她的脖頸、手臂、腳踝上不斷遊走,很快,亞美子身上就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經咒,像一張詭異的網,將她牢牢困住。她越是掙紮,那些符文就越亮,仿佛在吸食她的力氣。
接著,阿讚林粗暴地拔下她幾縷頭發,又用小刀剪下她幾片指甲,轉身回到法壇前。
他拿起一個紮好的草人,將頭發仔細綁在草人頭頂,指甲碎片則塞進草人胸口的破洞裡。做完這一切,他按住草人,念咒的聲音陡然加快,尖銳得像是指甲刮過玻璃。
草人身上很快冒出陣陣黑煙,那煙霧凝聚成扭曲的人臉,發出細微的哀嚎。阿讚林拿起一張黃色符咒,點燃後按在草人身上,符咒瞬間燒成灰燼,他將灰燼小心翼翼地收進一個礦泉水瓶裡,晃了晃,瓶中的清水立刻變得渾濁發黑。
他拿著水瓶走到亞美子麵前,不容分說地捏住她的下巴,強迫她張開嘴,將那瓶混著灰燼的水灌了進去。
冰冷的液體滑過喉嚨,帶著一股灼燒般的刺痛,亞美子拚命搖頭,卻根本掙脫不開。
“嗡…搽和俺蒙帕哄哇哈。……”阿讚林按住她的後頸,咒音如同重錘,一聲聲敲在她的靈魂深處。
亞美子的眼眸開始變化,原本充滿恐懼的瞳孔漸漸失去焦距,變得空洞而呆滯。
她的身體不再掙紮,四肢軟軟地垂下,像個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。
那些布滿她身上的經咒此刻亮得刺眼,隨後又緩緩隱沒,消失在皮膚下。
阿讚林鬆開手,解開了她手腕上的手銬。
亞美子依舊保持著被灌藥時的姿勢,一動不動,隻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證明她還活著——但也僅僅是活著而已。
“站起來。”阿讚林輕聲下令。
亞美子的身體立刻僵硬地站直,像個提線木偶,眼神裡沒有絲毫屬於自己的情緒。
“走兩步。”
她便邁開步子,機械地在房間裡走動,步伐蹣跚而怪異,與那些屍傀竟有幾分相似。
阿讚林看著自己的“成果”,滿意地笑了。這個曾經的王牌殺手,如今成了他最聽話的傀儡,接下來,該讓她為這場“熱鬨”,再添一把火了。
阿讚林靠在牆角的破舊沙發上,眼皮越來越沉。
連續煉製屍傀、操控陰氣,早已耗儘了他大半精力,一股濃重的疲憊感如潮水般湧來,他頭一歪,很快便發出了輕微的鼾聲,隻有法壇上的黑香還在幽幽燃燒,映著他嘴角未散的冷笑。
而在距離廢棄醫院不遠的一條小路上,晨霧尚未散儘,帶著草木的濕冷氣息。
陳吉攥著一把桃木劍,劍身泛著淡淡的木紋,他不時抬頭望向四周,眉頭緊鎖。旁邊的洛小小則捧著一個黃銅羅盤,指針正瘋狂轉動,發出“嗡嗡”的輕響,羅盤中心的太極圖上,黑氣幾乎要將白色吞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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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師兄,你看這羅盤,”洛小小聲音發緊,“陰氣重得邪乎,還混著一股……一股像屍體腐爛的味道,是屍氣!”
陳吉點點頭,指尖在桃木劍上輕輕摩挲。
他本是民間法教的傳人,來日本打工不過是掩人耳目,最近總覺得心神不寧,像是有什麼大凶之事要發生,便拉著師妹洛小小來這附近探查。
此刻感應到的氣息,比他以往遇到的任何邪祟都要濃烈,心底的不安越發強烈。
“小心點,這東西不簡單。”陳吉叮囑道,目光警惕地掃過路邊的樹叢。
就在他低頭看向洛小小手中的羅盤時,突然感覺背後一沉,兩隻冰冷的手輕輕搭在了他的肩膀上,帶著一股刺骨的寒意,像是剛從冰水裡撈出來。
“師妹彆鬨。”陳吉以為是洛小小在開玩笑,隨口說了一句,還伸手想拍掉肩膀上的手。
“師兄,我沒鬨啊。”洛小小的聲音從前麵傳來,帶著一絲疑惑,“我一直拿著羅盤在看呢。”
陳吉的手僵在半空,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竄上天靈蓋。“你沒鬨?”他聲音發顫,“那我肩膀上的手……是誰的?”
他猛地轉過頭——一張青黑腐爛的臉近在咫尺,眼球渾濁地凸出,嘴角咧開,四顆黃黑色的獠牙上還掛著黏膩的液體,正對著他的喉嚨緩緩張開!
“我的媽呀!”陳吉嚇得魂飛魄散,猛地一個後撤步,踉蹌著後退了好幾步才站穩。
眼前的東西分明是僵屍,青麵獠牙,渾身散發著令人作嘔的屍臭,正是羅盤預警的源頭!
來不及多想,陳吉舉起手中的桃木劍,對著僵屍的胸口狠狠刺去,嘴裡怒喝:“妖孽受死!”
“哢嚓!”
一聲脆響,桃木劍竟像刺在了石頭上,應聲斷成兩截,斷口處還帶著木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