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動作很慢,卻透著一股沉穩,周圍的人都屏住了呼吸,連阿生母親的哭聲都小了些。
過了好一會兒,張婆婆才緩緩直起身,長長地歎了口氣,聲音沙啞卻清晰:“這孩子……怕是給鬼迷了,被吸了陽氣。”
“啊?真中邪了?”街坊們頓時一陣騷動。
“快,抬到我家去。”張婆婆揮了揮手,語氣不容置疑,“我那兒有符水和艾草,給他瞧瞧或許還有救。”
眾人不敢耽擱,趕緊找來一塊門板,小心翼翼地把阿生抬上去,跟著張婆婆往她家走。路上,有人低聲議論:“張婆婆雖說年紀大,可精神頭真好,剛才摸脈的時候手都不抖。”
“那是自然,”旁邊的老人接口道,“張婆婆心腸好,一輩子積德行善,幫了多少人啊。
聽說她本來到七十歲就該走了,閻王爺看她功德多,特意給加了五十年陽壽,說要讓她活到一百二十歲呢!”
“真的假的?”
“咋不是真的?二十多年前她大病一場,斷了氣,躺了三天又醒過來了,說自己去了地府一趟,閻王爺親自跟她說的。”
說話間,眾人已經到了張婆婆家。
院子裡種著幾株艾草,曬乾的桃木枝掛在門楣上,透著一股安心的氣息。
張婆婆指揮著把阿生放在炕上,又讓人去燒熱水,自己則顫巍巍地走向裡屋,要去取她的家夥什。
陽光透過窗欞照進來,落在張婆婆佝僂卻穩健的背影上,誰都知道,這老太太或許是阿生現在唯一的指望了。
而她能有這副硬朗身子骨,能在這把年紀還為鎮上人排憂解難,說到底,還是那句老話——人在做,天在看,積德行善,自有福報。
張婆婆指揮著街坊把阿生抬到裡屋的竹床上,竹床經年累月被人躺過,竹片磨得光滑發亮,卻透著一股沁人的涼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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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轉身走到屋角的神壇前,神壇上擺著一個黑黢黢的神像,手裡握著鞭子模樣的法器,常年被香火熏燎,早已看不清原本的麵目,隻知道是鎮宅驅邪的神將。
張婆婆點燃三炷香,恭恭敬敬地插在香爐裡,又對著神像拜了三拜,嘴裡念念有詞。
隨後她從神壇旁的草垛裡抽出一把艾草,遞給滿臉焦急的王嬸:“大妹子,把這艾草拿去泡水,燒開了給阿生擦擦身子,能驅驅寒氣。”
“好好好!我馬上去!”王嬸接過艾草,腳步踉蹌地往廚房跑。
任家鎮挨著鄉下,不少人家還在用土灶台,紅磚壘起的灶台上,鐵鍋擦得鋥亮。
王嬸趕緊添柴生火,將艾草扔進鍋裡,火苗“劈啪”地舔著鍋底,很快就冒出了熱氣,艾草的清香混著煙火氣彌漫開來。
這邊張婆婆從神壇上拿起一個雞蛋,蛋殼上用朱砂畫著繁複的紋路,正是五雷符的圖案——這是她畫的五雷蛋,據說能鎮住一般的邪祟。
她捧著雞蛋,走到竹床前,輕輕按在阿生的額頭上。
“哢嚓!”
一聲脆響,那雞蛋竟毫無征兆地裂開,蛋清蛋黃順著阿生的臉頰往下流,糊了滿臉,一股腥氣瞬間散開。
“哎呀!”圍觀的街坊嚇了一跳,紛紛往後退了半步。
“這咋回事?五雷蛋咋自己裂了?”
“邪物這麼厲害?連五雷蛋都鎮不住?”
張婆婆的臉色也沉了下來,眉頭擰成一個疙瘩:“這邪物道行不淺……”她沒再多說,轉身從神壇下抽出兩張黃紙符,用燭火點燃,待燒成灰燼後,又從香爐裡抓了一把香灰,一起混進旁邊的茶水裡,用筷子攪勻,捏著阿生的下巴,一點點喂了進去。
符水剛下肚,張婆婆便掐起手訣,食指中指並攏,帶著一股淩厲的氣勢,朝著阿生的天靈蓋按去。
就在指尖即將觸到阿生額頭的瞬間,阿生體內突然冒出一縷青黑色的邪氣,像活過來的蛇,猛地竄起,竟硬生生擋住了手訣。
“天地正氣,元始之精,天罡護佑,地煞顯靈!”張婆婆眼一瞪,口中疾念咒語,“五方神聖,聽吾號令,驅邪逐穢,蕩滌妖氛!陰邪消散,正道常行,鬼祟遠遁,災禍不侵,福澤降臨,身心安寧!”
咒語聲在屋裡回蕩,帶著一股凜然正氣,可那青黑邪氣卻絲毫不懼,反而越發濃鬱,在阿生周身盤旋遊走。
“啊——!”
阿生突然猛地睜開眼睛,雙眼赤紅得嚇人,眼球上布滿了血絲,像要滴出血來。
他四肢劇烈地掙紮起來,手腳被街坊按住,卻依舊掙得竹床“咯吱咯吱”作響,嘴裡發出“嗬嗬”的怪聲,既不像哭也不像笑,聽得人頭皮發麻。
阿生突然咧開嘴,發出一陣尖銳詭異的笑聲,那笑聲完全不像他這個年紀該有的,尖利中帶著股陰冷的怨毒,赫然是女子的聲音——正是羅小曼!
“哈哈哈!死老太婆,我勸你彆多管閒事!”阿生羅小曼)歪著頭,赤紅的眼睛死死盯著張婆婆,語氣狠戾,“不然明年今日,就是你的忌日!敢壞姑奶奶的好事,連你一起殺!”
“大膽妖魔鬼怪,找死!”張婆婆怒喝一聲,哪裡肯怕,抓起神壇邊的柳條,劈頭蓋臉就往阿生身上抽去。
“啪!啪!啪!”柳條抽在阿生身上,留下一道道紅痕,可他她)連眉頭都沒皺一下,反而笑得更癲狂了。
“哈哈哈!死老太婆,白費力氣!”羅小曼的聲音帶著嘲弄,“你的道行差遠了,這點能耐對我沒用!
就算你背後的神將,也護不住你!”
“好囂張的鬼!”張婆婆被激怒,猛地丟掉柳條,抄起神壇上那柄磨得發亮的桃木劍。
她狠狠咬破自己的中指,鮮紅的血珠滴在劍身上,瞬間泛起一層淡紅的光暈。“我今天就用桃木劍,把你這邪祟逼出來!”
說罷,她握著桃木劍,朝著阿生的額頭狠狠拍去。
“啪!”桃木劍剛觸到阿生的額頭,就聽見“哢嚓哢嚓”幾聲脆響,劍身在邪氣的侵蝕下竟寸寸碎裂,斷成幾截掉在地上。
“啊!”圍觀的街坊們嚇得驚呼出聲,“連桃木劍都碎了?”“這鬼也太凶了吧!
大白天的都這麼厲害,連陽光都不怕!”
羅小曼笑得更得意了:“就你這點三腳貓功夫,還想收我?
還是洗洗睡吧!”話音剛落,阿生猛地一揮手臂,一股無形的力量瞬間撞在張婆婆胸口。
張婆婆“哎喲”一聲,整個人像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,“咚”地摔在牆角,半天沒爬起來。
“張婆婆!”街坊們趕緊衝過去扶她,看著她花白的頭發和佝僂的身子,心都提到了嗓子眼——這九十多歲的老人,哪禁得住這麼一摔?
眾人剛把張婆婆扶起來,她“噗”地吐出一口黑血,臉色瞬間慘白如紙,氣息也弱了下去。
“我沒事……”她擺了擺手,聲音虛弱卻帶著股執拗,“我就不信,你真這麼厲害!”
說著,她掙脫眾人的攙扶,踉蹌著走到神壇前,雙手抱起那尊被香火熏得烏黑、握著鞭子的神將神像。
這神像少說也有十斤重,她竟憑著一股狠勁抱了起來,轉身就朝著阿生的額頭狠狠壓了下去!
“嗡——”
神像剛觸到阿生的額頭,房間裡瞬間刮起一陣陰風,燭火劇烈搖晃,牆壁上的影子扭曲得如同鬼魅。
神像上突然爆發出一道刺目的金光,像一張無形的網,死死罩住阿生體內的邪氣。
“呃啊——!”羅小曼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,阿生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,赤紅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慌亂。
可那金光隻維持了片刻,神像上就“哢哢”地裂開一道道細紋,顯然也快承受不住邪氣的反撲。
張婆婆死死抱著神像,額頭青筋暴起,嘴裡不停念著禱詞,神將的法力與羅小曼的邪氣在阿生體內瘋狂對抗。
金光與黑氣交織碰撞,整個房間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——這場較量,就看誰能撐到最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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