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摘下兩片,指尖撚著,對著自己的眼皮輕輕一抹,冰涼的觸感瞬間驅散了幾分倦意。
“天法清清,地法靈靈,陰陽結精,水靈顯形……”他口中念念有詞,開眼咒的字句沉穩有力,在寂靜的義莊裡回蕩。
隨著最後一句“吾奉三茅真君如律令”落下,他眼中忽然閃過一道金光,快得如同流星劃過。
再睜眼時,四目道長的視線已然不同——阿生周身縈繞的黑氣在他眼中無所遁形,更駭人的是,一團人形的黑影正死死吸附在阿生的胸口,長發垂落,看不清麵容,卻能清晰地看到它正張著嘴,貪婪地吮吸著阿生心口溢出的陽氣,那陽氣化作淡淡的白絲,源源不斷地彙入黑影體內。
“好重的邪氣……”四目道長倒吸一口涼氣,手指下意識地攥緊了腰間的桃木劍。
他修行這麼多年,見過的邪祟不在少數,卻從未見過如此霸道的陰氣——這女鬼周身的黑氣幾乎凝成了實質,帶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壓迫感,分明已是鬼王境界。
更棘手的是,她與阿生的氣脈纏繞在一起,如同老樹盤根,早已分不清彼此。
“貿然動手不行。”四目道長沉聲道,“這邪物與阿生綁定太深,強行驅離,怕是會連帶著扯斷他的生機。”
他轉頭看向一旁閉目凝神的一休大師,語氣凝重:“和尚,你有什麼想法?”
一休大師緩緩睜開眼,雙手合十,眉頭微蹙:“阿彌陀佛。此獠積怨深重,陰氣已侵入骨髓,與這後生的性命相連。”
他搖了搖頭,聲音裡帶著幾分無奈,“除非能找到她的屍骨,以佛法淨化,徹底斷了她的根基,否則……這小夥子怕是真的熬不過三天。”
話音剛落,阿生突然劇烈地抽搐了一下,嘴角的白沫湧得更凶,胸口的黑影似乎被他們的對話激怒,猛地收緊,阿生的臉色瞬間又白了幾分,呼吸也變得更加微弱。
王嬸看得心膽俱裂,死死抓住徐正義的胳膊,指甲幾乎嵌進他的肉裡:“屍骨?她的屍骨在哪兒?我們去找!
就算挖遍後山,也要把屍骨找出來!”
四目道長看向窗外,陽光透過窗欞照在地上,卻驅不散義莊裡的陰冷。
找到鬼王的屍骨談何容易?百年孤墳,荒山野嶺,說不定早已被野獸刨食,或是被歲月掩埋。
這場較量,從一開始就難如登天。
一休大師盤腿坐在竹床前,袈裟的褶皺隨著呼吸輕輕起伏。
他從布袋裡取出一支狼毫筆,蘸了點墨水,抬手在阿生額頭上穩穩畫下一個卍字符,水珠在皮膚上凝而不流,透著淡淡的金光。
“咚——咚——咚——”木魚聲起,清越的脆響在屋裡蕩開,像石子投進靜水。
一休大師垂眸合掌,經咒聲從唇間滾出,起初緩慢沉穩,每個音節都裹著佛韻:“那摩把嘎瓦帝,八喇佳那八喇密答耶……”
竹床上的阿生突然劇烈抖動起來,像被無形的線牽扯著,四肢繃得筆直,喉嚨裡發出“嗬嗬”的怪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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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額頭上的卍字符金光忽明忽暗,像是在與什麼東西角力,原本蒼白的臉泛起詭異的潮紅,又瞬間褪成青黑。
“嗡那答帝答,依禮悉,依禮悉……”一休大師的語速漸漸加快,木魚聲也跟著急促起來,“咚、咚、咚”連成一片密雨,敲得人心裡發緊。
阿生胸口的衣服突然鼓起一塊,像是有東西在皮下鑽動,隨即又猛地凹陷下去,看得周圍人倒吸冷氣。
那女鬼羅小曼顯然在反抗,一股黑氣從阿生周身冒出來,試圖吞噬額頭上的金光,卻被卍字符反彈回去,發出“滋滋”的聲響,像燒紅的鐵遇了水。
“米禮悉,米禮悉,彼那陽,彼那陽……”經咒聲越來越快,幾乎連成一片梵音洪流,一休大師額角滲出汗珠,握著木魚的手指指節發白,佛珠在腕間轉得飛快。
阿生的抖動漸漸弱了些,喉嚨裡的怪響也低了下去,但那股黑氣隻是縮了縮,並未消散,反而像認準了宿主似的,死死攀在他心口的位置,與卍字符的金光僵持著。
一休大師停了木魚,喘了口氣,看著阿生依舊緊繃的眉頭,歎道:“佛法能暫抑其凶性,卻破不了她與這後生的氣脈糾纏……”他擦了擦汗,“還得另想辦法,這女鬼怨念太深,怕是不肯輕易鬆口。”
屋裡靜下來,隻剩下阿生粗重的呼吸聲,額頭上的卍字符金光已淡得幾乎看不見,那股黑氣卻又開始緩緩蠕動,像伺機反撲的蛇。
四目道長眉頭擰成個疙瘩,看著竹床上氣息越來越弱的阿生,終是忍不住歎了口氣:“罷了,我來試試。”
他轉身從隨身的布包裡掏出一麵巴掌大的八卦鏡,鏡麵鋥亮,邊緣刻著乾坎艮震巽離坤兌八個卦象,透著股肅殺之氣。
隻見他猛地咬破中指,擠出鮮紅的血珠,“啪”地按在八卦鏡中央的太極圖上——那血珠竟像活物般滲入鏡麵,瞬間讓整個八卦鏡泛起一層妖異的紅光。
“都讓讓!”四目道長沉喝一聲,大步跨出門外。此時日頭正盛,毒辣的陽光灑在地上,幾乎要曬化了柏油。
他舉起八卦鏡,小心翼翼地調整角度,讓陽光精準地射在鏡麵上。
“嗡——”
一聲輕顫,八卦鏡反射出一道刺目的金光,如同出鞘的利劍,直直劈向屋內的阿生!
金光落在阿生身上的刹那,竟在空中凝出一個巨大的先天八卦虛影,乾在上、坤在下,八個卦象緩緩轉動,散發出煌煌浩然正氣,將阿生嚴嚴實實地罩在其中。
“滋啦——”
阿生身上猛地竄起濃密的黑氣,像是煮沸的墨汁般翻騰不休,那些黑氣中隱約可見無數扭曲的人臉,發出淒厲的尖嘯,瘋狂地撞擊著八卦虛影。
每一次撞擊,八卦虛影就劇烈震顫一下,金光也黯淡一分。
“好家夥!”四目道長在門外看得眼角直跳,“
話音未落,隻聽“哢嚓”一聲脆響——那麵被精血加持的八卦鏡,鏡麵竟從中央裂開一道蛛網狀的縫隙!
緊接著,裂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,“砰”的一聲,整個鏡麵徹底炸開,碎片飛濺!
金光驟然消失,八卦虛影也隨之潰散。阿生身上的黑氣瞬間反撲,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,隱約間,似有一個披頭散發的黑影在黑氣中露出半張慘白的臉,對著門外的四目道長發出一聲怨毒的嘶吼。
四目道長被氣浪掀得後退兩步,看著手中隻剩下半截鏡柄的八卦鏡,臉色難看到了極點。
他走進屋,看著被黑氣包裹、氣息奄奄的阿生,重重地拍了下大腿:“這鬼王怕是手上沾了幾百條人命,怨氣重得逆天!第一回合就廢了我一麵法器,這仗難打啊……”
眾人看著那團翻湧的黑氣,臉上都籠上了一層絕望——連四目道長的八卦鏡都擋不住,這可如何是好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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