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”阿讚林應了一聲,語氣平淡無波。
“那蘇大師您趕緊休息吧,折騰了一晚上也累了。等我這邊協調好拍攝時間,抽出空來,馬上就過去找您做轉運法事!”趙金墨恭恭敬敬地說道。
“好。”阿讚林說完,便直接掛斷了電話,將手機塞回口袋,繼續彎腰收拾東西。
此時,烏鴉已經把所有的法器和東西都收拾妥當,裝了四個沉甸甸的黑色布袋。“師傅,都收拾好了。”烏鴉低聲說道。
阿讚林點點頭,拿起地上的兩個布袋,扛在肩上。
烏鴉也提起剩下的兩個,跟在他身後,一前一後朝著通往樓下的樓梯走去。
那樓梯早已年久失修,木板腐朽不堪,布滿了裂痕,每走一步,都發出“咯吱咯吱”的刺耳聲響,仿佛不堪重負,隨時都會斷裂倒塌一般。
昏暗的光線下,兩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長,一步步消失在樓梯的陰影深處,隻留下那令人牙酸的聲響,在空曠的廢棄學校裡久久回蕩。
清晨六點,天剛蒙蒙亮,朝陽還未完全躍出地平線,隻在天際染開一片淡淡的橘紅。
一輛半舊的三輪車慢悠悠地行駛在城郊的小路上,車輪碾過坑窪的路麵,發出“吱呀吱呀”的聲響。
騎車的是個穿著橙黃色環衛工製服的老頭,正是牛保國,他臉上布滿溝壑,眼神卻格外清亮,車上放著掃帚、簸箕和幾個黑色垃圾袋,看樣子是剛做完一段路的清掃工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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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輪車緩緩駛過那座廢棄已久的學校時,牛保國猛地握住車把,腳下一踩刹車,車子“吱”地一聲停了下來。他抬起頭,渾濁的目光望向那棟破敗的教學樓,眉頭不自覺地擰了起來,嘴裡低聲嘀咕:“不對……這裡怎麼會有這麼重的陰氣和邪氣?”
前幾天他也路過這裡,雖說是廢棄之地,難免有些陰晦之氣,卻遠沒有今日這般濃烈,那股邪祟的氣息仿佛有形之物,順著風飄過來,讓他渾身汗毛都微微豎起。
“不對勁,肯定有問題。”牛保國放下車閘,拿起靠在車邊的掃帚,推開學校外圍那道早已鏽跡斑斑、搖搖欲墜的鐵門,踩著半人高的荒草,鑽進了破牆壁的缺口,徑直往廢棄學校的操場走去。
他握著掃帚,閉上眼睛,緩緩抬起手,掌心朝上,仔細感應著空氣中流動的氣息。
那股陰氣中夾雜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腐味,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詭異香氣,交織在一起,讓人極不舒服。
就在這時,東方的天際泛起一道金光,太陽緩緩升起,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,照射在空曠的操場上,驅散了些許晨霧。
牛保國猛地睜開眼睛,眼神一凝,嘴裡連連念叨:“不對不對,太不對勁了!”他抽了抽鼻子,臉色越發凝重,“我聞到了,是香灰和紙錢燃燒後的味道,還有……還有一股濃重的屍臭味!”
他心裡咯噔一下,這廢棄學校荒廢多年,怎麼會有這麼重的屍臭味?難道是有人在這裡拋屍?
牛保國握緊手中的掃帚,像是握著一把武器,開始在學校裡麵仔細轉悠起來。
操場、教學樓一樓、廢棄的教室……他挨個查看,映入眼簾的隻有滿地的垃圾、瘋長的荒草和破敗的桌椅,除此之外,並沒有任何異常情況,那股屍臭味卻始終縈繞在鼻尖,揮之不去。
“難道在樓上?”牛保國嘀咕著,轉身往教學樓二樓走去。
樓梯上積滿了灰塵,每走一步都留下清晰的腳印,教室裡蛛網密布,窗戶玻璃碎裂不堪,依舊沒有任何發現。
他沒有放棄,緊接著又往三樓而去,小心翼翼地爬上那座破舊的水泥樓梯,樓梯板早已腐朽,每踩一下都發出“咯吱咯吱”的刺耳聲響,仿佛隨時都會斷裂坍塌,讓人提心吊膽。
好不容易爬到三樓,牛保國徑直走向通往天台的鐵門。
鐵門沒有上鎖,輕輕一推就開了,伴隨著“吱呀”的聲響,他踏上了天台。
剛一上去,他就愣住了天台上散落著一地的紙錢灰燼,還有幾個燒儘的蠟燭頭,地麵上還殘留著不少香灰,顯然是有人在這裡做過什麼法事。
牛保國蹲下身,從口袋裡掏出一副乳膠手套戴上,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個燒得隻剩半截的蠟燭頭,湊到鼻子前聞了一下。
一股濃烈刺鼻的屍臭味瞬間撲麵而來,比之前在樓下聞到的還要濃重,差點讓他當場吐出來。
他猛地丟掉手中的蠟燭頭,臉色大變,失聲說道:“不對!這不是普通的蠟燭,這是用屍蠟做的!”
他又伸手撚起一撮地上的香灰,放在手心仔細觀察,眉頭皺得更緊了,嘴裡喃喃自語:“這是鬼香的香灰……看這情況和路數,怕是東南亞那邊的邪術,好重的邪氣啊!”
隻有東南亞的降頭師,才喜歡用屍油、骨灰、屍蠟這些陰邪之物來做法事,尋常術士根本不會觸碰這些東西。
“奇怪,這裡怎麼會有東南亞的邪術痕跡?那些降頭師向來不會輕易離開東南亞地界,怎麼會跑到這裡來做法?”
牛保國站起身,環顧著空蕩蕩的天台,心裡滿是疑惑,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。
片刻後,他脫掉手上的乳膠手套,隨手丟進帶來的垃圾袋裡。
緊接著,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黃色的符紙,這些符紙都是他親手繪製,用朱砂勾勒的符文密密麻麻,透著一股浩然正氣。
牛保國深吸一口氣,猛地揮舞了一下手中的符紙,符紙瞬間燃起熊熊火焰,沒有絲毫煙火味,反而透著一股淡淡的檀香。
他將燃燒的符紙拋向半空中,隻見符紙在空中化作無數火星,像天女散花一般散開,照亮了清晨的天台。
緊接著,牛保國雙手快速掐訣,正是金光訣的手印,口中高聲念誦起金光神咒:
天地玄宗,萬炁本根。
廣修億劫,證吾神通。
三界內外,唯道獨尊。
體有金光,覆映吾身。
視之不見,聽之不聞。
包羅天地,養育群生。
受持萬遍,身有光明。
三界侍衛,五帝司迎。
萬神朝禮,役使雷霆。
鬼妖喪膽,精怪亡形。
內有霹靂,雷神隱名。
洞慧交徹,五氣騰騰。
金光速現,覆護真人。
急急如律令。
他的聲音洪亮有力,穿透了清晨的寂靜,隨著咒語的念誦,清晨的陽光恰好灑在他身上,與符紙燃燒的金光交織在一起,頓時泛起一陣陣耀眼的金光,將他整個人籠罩其中,看起來就像一位得道的隱世高人,威嚴而神聖。
隨著最後一句“急急如律令”落下,空中的火星驟然炸開,化作一道無形的屏障,瞬間籠罩了整個天台。
原本縈繞在這裡的濃重邪氣和陰晦之氣,像是遇到了克星一般,開始快速消散,那股刺鼻的屍臭味也漸漸淡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清新的晨光氣息。
馬牛保國站在金光之中,緩緩收訣,眼神凝重地望著遠方,心裡清楚,這隻是暫時驅散了邪氣,那留下邪術痕跡的降頭師,恐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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