剛剛拍完戲的趙金墨躲在保姆車的角落,壓低了聲音,語氣裡的興奮幾乎要按捺不住,連帶著呼吸都有些急促:“蘇大師,您那刺符真的太神了!
您是不知道,今天片場出了多大的意外我騎的那匹馬不知道怎麼驚了,把我從背上甩下來,當時周圍人都嚇得尖叫,我自己也以為肯定得斷胳膊斷腿,結果落地的時候跟踩在棉花上似的,除了褲子蹭破點皮,啥事兒沒有!”
她頓了頓,聲音裡又添了幾分後怕和慶幸:“還有還有,早上我起晚了,到片場遲到了快半小時,心裡頭七上八下的,就怕馬導發火。
我跟你說,馬導在圈裡是出了名的暴脾氣,誰遲到哪怕一分鐘,他都能指著鼻子罵到你抬不起頭。
結果今天他瞅了我一眼,居然就說了句‘下次早點’,半點沒發火!”
趙金墨嘖嘖稱奇,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臂上剛結痂的刺符圖案:“這刺符剛上身沒幾天就這麼靈驗,真是太厲害了!
我已經把尾款打給您了,25萬,另外多轉了十萬,您務必收下,這點錢根本不夠表達我的謝意!”
阿讚林握著手機,聽著那頭絮絮叨叨的聲音,臉上沒什麼表情,隻淡淡應了句:“有效果就好。
以後要是出什麼問題,隨時打電話找我。”說完便直接掛斷了電話。
手機屏幕暗下去,映出他眼底的平靜。對他而言,這不過是完成了一樁委托,刺符的“效果”本就是他施法時注入的靈力與客戶心理暗示的結合,不足為奇。
一眨眼,三天過去了。
醫院的消毒水味依舊濃重,阿讚林幫烏鴉辦理完出院手續,扶著他往電梯口走。
烏鴉前幾天鬥法時被飛鏢刺中屁股,經過這幾天調養,已經能正常走路,隻是臉色還有點蒼白。
“師傅,咱們回酒店歇著?”烏鴉低聲問,聲音還有點虛弱。
“嗯,回去靜養幾天,養好了再處理其他事。”阿讚林應著,替他按了電梯下行鍵。
兩人走進電梯,金屬門緩緩合上,隔絕了病房走廊的嘈雜。
他們剛離開病房五分鐘,隔壁房間的門就被輕輕推開了。
林父林母滿臉愁容地迎了上來,身後走著一個中年男人。
那男人約莫四十多歲,穿著一身熨帖的青色道袍,頭發梳得一絲不苟,麵容方正,眉宇間帶著股不怒自威的氣勢,眼神銳利,掃過病房時帶著種洞察人心的沉穩,看著一臉正氣凜然。
“李師傅,您可算來了!”林母的聲音帶著哭腔,眼眶紅紅的,“求求您一定幫我們看看,我女兒這到底是怎麼了?
住院都快半個月了,查不出任何毛病,就是一直昏睡不醒,醫生也沒辦法……”
林父也連忙點頭,語氣急切:“是啊李師傅,徐先生說您道法高深,一定有辦法。
我們就這麼一個女兒,要是有個三長兩短,我們可怎麼活啊……”
這位被稱為“李師傅”的男人,正是頗有名望的陰陽先生徐先生介紹來的。
他與徐先生是舊識,多年前因探討道法相識,一來二去成了好友。
這次接到徐先生的電話,說林家女兒得了“怪病”,醫院束手無策,疑似撞了邪,他才特意放下手頭的事,提著個古樸的布包趕了過來。
李師傅擺了擺手,示意林父林母稍安勿躁。
他走到病床邊,低頭看向躺在床上的年輕女孩。女孩雙目緊閉,臉色蒼白得像紙,呼吸微弱,若非胸口還有輕微起伏,幾乎與睡美人無異。
他伸出手指,指尖懸在女孩額頭上方一寸處,閉目凝神片刻,眉頭漸漸皺了起來。
他打開隨身帶來的布包,裡麵露出幾樣東西:一柄小巧的桃木劍,幾張黃符,還有一個羅盤。
羅盤的指針正在微微顫抖,指向病床的方向,卻又帶著種不穩定的晃動。
“我先看看情況。”李師傅說著,從布包裡取出一張符紙,捏在指間,目光沉沉地望向女孩蒼白的臉。
林母一邊說一邊抹著眼淚,指了指病床上的女孩,“這孩子不知道咋了,前陣子還好好的,突然就變得瘋瘋癲癲,一會兒哭一會兒笑,說些胡話,後來直接就昏睡過去了。醫院查了好幾遍,ct、核磁共振都做了,啥毛病沒有,可就是不醒……”
話音剛落,徐先生也從門口走了進來。他穿著件洗得發白的道袍,手裡還攥著個羅盤,臉上帶著幾分無奈:“老李,這次真得靠你了。”
他歎了口氣,“我來看了三回,羅盤指針亂轉,可就是查不出症結在哪兒,身上既沒有陰邪之氣,也沒有衝撞的痕跡,實在是……唉,我學藝不精。”
李師傅點點頭,目光落在病床上的林夕身上。
女孩躺在那裡,蓋著薄薄的被子,臉色白得像張紙,一點血色都沒有,嘴唇泛著青灰。
手臂上紮著營養針,透明的藥水順著管子一滴滴往下落,敲在玻璃瓶上,發出單調的聲響,襯得病房裡格外安靜。
他眉頭漸漸皺了起來,走到床邊,彎腰仔細打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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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孩呼吸微弱,睫毛一動不動,看著就像睡著了,可那股死氣沉沉的勁兒,又絕非普通睡眠。
李師傅伸出手指,輕輕撥開林夕的眼皮瞳孔縮小,眼白裡沒什麼異樣;又捏開她的嘴看了看舌頭,舌苔薄白,也瞧不出問題。
“奇怪。”他低聲自語,“沒有陰氣纏身,也沒有邪祟附體的跡象,不像是中邪啊。”
徐先生在一旁附和:“我也是這麼看的,可她這狀態……實在邪門。”
李師傅沉吟片刻,抬頭對林父說:“找個乾淨的碗,倒碗清水來。”
“哎!好!好!”林父忙不迭地應著,轉身從床頭櫃上拿起一個白瓷碗,衝到飲水機旁接了滿滿一碗水,雙手捧著遞過來,手還在微微發抖。
李師傅接過碗,大拇指。食指和小拇指型成三山訣,穩穩托住碗底。
接著從布包裡抽出一張紅色的符咒,符咒邊緣有些磨損,上麵用朱砂畫著繁複的紋路。
他捏著符紙,在林夕額頭上方緩緩轉了三圈,符紙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牽引,微微顫動。
“師公扶持,大顯威靈,勅!”
李師傅猛地一聲大喝,聲音洪亮,震得病房裡的空氣都顫了顫。
話音未落,他手腕一揚,那張紅符突然無火自燃,幽藍色的火苗舔舐著符紙,瞬間將其吞噬。
眨眼間,符紙燒成一小撮黑灰,飄落在他掌心。
他反手將符灰丟進清水碗裡,黑灰在水中緩緩散開,像一團墨。
李師傅低下頭,嘴唇快速動著,念起了咒語:“吾勅天師到此處,蕩蕩振動九江河,神怕鬼驚百病具無,起去靈符到,元帥將軍下此迎,準吾太上老君神兵火急如律令!”
一連念了三遍,每一遍的聲調都愈發急促有力。
念完最後一個字,他右手持劍指快速在水碗上空寫了個“花”字,動作快得讓人看不清筆畫。
緊接著,李師傅仰頭喝了一大口符水,含在嘴裡,對著病床上的林夕“噗”地噴了出去。
符水細密地落在林夕的臉上、脖子上,帶著股淡淡的紙灰味。
他接連噴了三口。
就在第三口符水落下的瞬間,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原本麵色蒼白的林夕,臉上突然浮現出大片的血絲,像蛛網一樣蔓延開來;緊接著,她的脖子、手臂上,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冒出了青黑色的斑塊,那斑塊邊緣模糊,層層疊疊,看著就像……久死之人身上的屍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