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……可……能……”遙遠的“深淵低語號”中,
傳出了查爾斯博士混合著痛苦、震驚和瘋狂的意念尖嘯,他顯然也感知到了這違背常理的一幕。
低語本源的巨眼,第一次出現了清晰的……波動。
那是一種超越了憤怒的、更加深層次的……困惑?甚至……一絲難以察覺的……審視?
它似乎無法理解,為何一個渺小的、注定要湮滅的存在,
能夠以這種方式,短暫地乾擾了它絕對法則的執行。
這種“不理解”,對於基於絕對邏輯運行的低語本源而言,是前所未有的。
就在這時,異變再生!
因林一的乾擾和低語本源的集中攻擊,“深淵低語號”與低語核心的連接點終於徹底失控!
龐大的戰艦如同吹脹的氣球般劇烈膨脹,然後……向內坍縮!
一個微型的、不穩定的混沌奇點瞬間形成,爆發出吞噬一切的恐怖吸力!
“不!我是神!我即將超越……”查爾斯博士的尖嘯被奇點的引力徹底拉長、扭曲、最終湮滅無聲。
銀盾的野心,連同他們的旗艦,一起被自身追求的毀滅力量所吞噬。
奇點的出現,仿佛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。
低語本源的巨眼似乎失去了繼續“遊戲”的耐心,
又或者是因為林一帶來的“悖論”乾擾讓它感到了“不適”。
那龐大的暗影漩渦開始緩緩收縮,毀滅性的能量洪流隨之減弱。
它要離開了。或許對這個星域失去了興趣,
或許是需要時間去“處理”剛才那個無法理解的“變量”。
然而,在徹底消失前,那道漠然的巨眼,最後“看”了林一一眼。
一道極其微弱、卻直接烙印在林一靈魂深處的意念傳來,
冰冷依舊,卻似乎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……意味:
“變量……已記錄……期待……汝之……‘回響’……能否……穿透……最終……靜寂……”
下一刻,暗影巨眼連同整個漩渦,如同從未出現過一般,徹底消失在虛空中。
隻留下滿目瘡痍的星空,漂浮的戰艦殘骸,
以及那顆瀕臨死亡、卻奇跡般殘存下來的……孤獨的火種。
低語……退了。不是因為被擊敗,而是因為……“興趣”已儘?
或者,是一種更高層麵的……“觀察”開始了?
林一懸浮在死寂的虛空中,身體殘破,意識模糊,左臂氣旋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。
銀盾主力近乎全軍覆沒,低語暫時退去,這片星域……暫時……安全了?
不,是徹底的死寂。除了廢墟,除了殘骸,除了他,似乎什麼都不剩了。
他艱難地轉動視線,望向鏽火鎮的方向,望向寂靜城牆的方向。他們還……存在嗎?
一股深入骨髓的疲憊和虛無感席卷而來。戰鬥……結束了嗎?以這樣一種……近乎荒誕的方式?
就在這時,一絲極其微弱、卻無比熟悉的秩序波動,如同夜風中的螢火,從遙遠的方向傳來。
是寂靜城牆!它還在!雖然微弱,但依舊頑強地亮著!
同時,另一個更加微弱、卻帶著熟悉粗糲感的加密信號,也斷斷續續地傳入他幾乎報廢的通訊器。
“……小子……你……還……活著嗎……媽的……信號……真爛……”
是瘸狼!
他們還活著!鏽火鎮……也還在!
淚水,不受控製地從林一眼角滑落,混合著血汙,飄散在冰冷的真空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