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剛亮,雨停了,海風裹著濕氣吹過來。陳岸站在防波堤上,望著碼頭那邊的幾輛卡車。車停在冷庫外,司機沒下車,也沒人去登記。他眯起眼,手摸了摸褲兜裡的夜視儀,外殼還帶著潮意。
有人走來,腳步聲從側邊傳來。
他轉頭,看見一個穿舊工裝褲的人慢慢走近。帽子壓得很低,走路一瘸一拐,一隻手始終藏在帆布包裡。
陳岸沒動,往後退了半步,腳踩在碎石上站穩。
那人突然抬手,槍從包裡伸出,直指他胸口。
砰的一聲。
陳岸側身閃避,子彈擦過左腿,褲管撕開一道口子,皮膚火辣辣地疼。他沒出聲,也沒撲上去,而是迅速拉開距離,緊盯對方的手。
是趙秀蘭。
她喘著氣,手在抖,卻仍扣下了第二發扳機。
這一槍落空了。
陳小滿從下方跑上來,手裡拎著一隻膠靴——係統配發的防滑靴,沉得像鐵。她掄起胳膊,猛地砸出去。
膠靴正中趙秀蘭手腕,槍脫手飛出,掉進石縫。趙秀蘭悶哼一聲,彎腰想去撿。
“你爸用扶貧款買的錢買的槍?”陳小滿站到陳岸身旁,聲音不大,卻冷得像冰,“拿大家的救命錢,養個殺手來殺我哥?”
趙秀蘭抬頭看她,嘴唇動了動,沒說話。
忽然,她抽出一把匕首,直衝陳岸撲來。
就在這時,陳岸耳中響起一個聲音:“觸發緊急簽到,獲得格鬥術。”
他瞬間明白該怎麼出手。他看清趙秀蘭出刀的方向,右腳上前一步,左手格住她的手腕,右手繞至背後一擰,順勢將她按倒在石堆上。
趙秀蘭掙紮著,膝蓋撐地想爬起。陳岸用膝蓋壓住她後腰,一手反扭她的手腕。匕首掉落,砸在石頭上發出清脆聲響。
海浪湧上來,濺濕了他的褲腳和夜視儀。他低頭看了眼,屏幕還在亮,隻是蒙了層水。
趙秀蘭趴在地上,額頭破了,血混著海水往下淌。她不動了,也不說話,隻喘著粗氣。
陳小滿走過去,撿起膠靴,拍掉灰塵,抱在懷裡。她看著趙秀蘭,嘴裡輕輕“啪”了一聲,像是算盤珠碰了一下。
“你知道那筆錢本來該給誰嗎?”她說,“我弟弟去年冬天發燒,差點燒壞腦子,就因為沒錢去鎮上打針。你爸拿著大家的救命錢,給你買槍?讓你來殺我哥?”
趙秀蘭閉著眼,眼角微微抽動。
陳岸鬆開她,在她衣服口袋裡摸到一張紙條。上麵寫著數字和時間:2300,b區浮標。
他折好紙條,塞進自己內袋。
遠處傳來車聲,一輛吉普車從主路疾馳而來,輪胎碾過水坑,濺起大片水花。
陳岸沒回頭,低聲對陳小滿說:“回去找洪叔,彆走大路。”
“那你呢?”
“我還得留在這兒盯著。”
他彎腰撿起匕首,用石頭磨了磨刃口,插進鞋幫。夜視儀收進貼身衣袋,外頭工裝一蓋,風吹不著,水也難浸。
趙秀蘭慢慢坐起來,靠在一塊石頭上。她抹了把嘴角的血,盯著陳岸。
“你以為你贏了?”她聲音沙啞,“他們不會停的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陳岸說,“所以我也不會。”
他走到防波堤儘頭,蹲下,手探進石縫。槍卡在裡麵,夠不著,但他能感覺到金屬的涼意。
他沒再掏。
海麵平靜,可他知道,這種安靜撐不了多久。
吉普車在百米外停下,車門打開,一個穿雨衣的人跳下來,提著工具箱快步走來。
陳岸站起身,迎上前兩步,又停下。
那人抬頭,是水產公司的電工老李。
“停電了。”老李喘著氣,“全島斷電,發電機也打不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