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台積水漫過鞋麵，冰冷刺骨。他不動，指尖貼在發射鍵上，隨時準備按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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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麵大樓沉寂良久。
燈始終亮著，人影卻消失了。隻剩那支金筆擱在窗台，映出一點微光。
突然，耳機裡傳來新信號：
短、短、短、長——
“你知道趙有德今晚吃什麼藥嗎？”
陳岸猛地抬頭。
趙有德最近每日前往診所，用藥情況確有記錄。這話表麵無關緊要，實則是試探——他在查探陳岸的情報網絡有多廣。
他不答。
這類問題，一回應就輸了。
他用手電筒照向電梯外牆的小孔，兩秒後關閉。
這是提醒周大海：你正在被拍攝。
他知道老漁民聰明，無需多言。
幾秒後，電梯內傳來撞擊聲。咚、咚、咚，三下清晰。不是求救，而是摩爾斯碼中的“明白”。
陳岸嘴角微微一動。
這時候不該笑，但他忍不住。
這些人總以為掌握消息就能贏。其實真正重要的，是從不說出口的事。
比如誰會替誰擋槍，誰會在最後轉身回來。
他調高增益，將天線固定在鐵架最高處。雨水順著銅管流下，接口處迸出細小火花。
信號斷了一下，又重新連接。
這次傳來數字：
“0827”。
他怔住了。
那是他前世身份證的後四位。
那天加班至淩晨，電腦藍屏前最後看到的，正是這串數字。沒人知道，連他自己都幾乎遺忘。
馬明遠不可能查到。
除非……
他盯著對麵窗口，低聲問道：“你見過我老板？”
沒有回應。
燈仍亮著，窗邊已無人影。
他按下發射鍵，隻發出一個字母：
“y？”
問是不是。
等了三十秒，信號終於返回：
“不是見過。”
“是他讓我跟你說句話。”
“辛苦了，早點回家。”
陳岸的手僵住了。
這不是威脅，是對話。來自另一個時空的對話。
他深吸一口氣，壓下所有情緒。現在不是追憶的時候。
撕下一頁記事本，他寫下一行字：
“明天早上八點，我會把ch7的所有資料上傳縣廣播站。”
隨後按下發送鍵，一字一頓地敲出節奏。
對麵許久未動。
就在他以為不會有回應時，燈光驟然全滅。
整棟大樓陷入黑暗。
唯有電梯井外牆的小孔中，閃著一點紅光。
陳岸凝視那裡，緩緩站起身。
他知道對方仍在注視。
他也知道，這場對決，才剛剛開始。
他將電碼器裝進防水袋，塞入懷中。手探進工具包底層，摸出一把鋼絲鉗。
剪斷天線根部，留下半截在風中搖晃。
這是個假目標。即便他們上來搜查，也隻能找到一堆廢鐵。
抱著設備箱，他朝樓梯口走去，腳步輕悄，無聲無息。
走到一半，他停下，回頭望了一眼天空。
烏雲裂開一道縫隙，月光灑落，映在濕地上。
他眨了下眼。
夜視模式自動開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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