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機震動的時候,陳岸正站在觀測站邊緣。
他低頭看了眼屏幕。還是那個沒有名字的號碼,隻有一條短信:“他們已經在路上了。”
他沒有回複,也沒鎖屏,直接把手機塞進褲子口袋。腳邊放著一個鉛盒,摸上去有些發燙。他知道這熱度是真實的,並非錯覺——它的震動頻率,和三分鐘前聲呐儀捕捉到的異常熱源完全一致。
就在剛才,聲呐發現高空出現不明熱源,速度極快,直撲漁村海岸而來。他調出數據比對,發現與鉛盒的震頻嚴絲合縫。
這不是巧合。
他打開手表側麵的小蓋,接入聲呐係統,將目標軌跡輸入“曲率聲波”模型。屏幕一閃,跳出四個字:目標鎖定。
他轉身走向那塊雙月圖騰石碑。這塊石頭是從海裡打撈上來的,沒人知道它原本屬於何處。每次靠近,他的皮膚都會微微發麻,而此刻這種感覺格外強烈,仿佛有電流自腳底緩緩爬升。
他伸手按在石碑表麵。
腦海中響起聲音。
“今日簽到成功,獲得‘曲率聲波’。”
這不是他第一次聽見這句話。但這一次不同——聲音不再是清冷的女聲,而是低沉渾厚的男音,帶著回響,如同從海底深處傳來。話音落下的瞬間,一層透明的波紋自石碑擴散而出,升至空中,化作半圓形的屏障,籠罩整個漁村海岸。
空氣輕輕一顫。
遠處圍觀的人群開始騷動。
幾名身穿白大褂的外國人站在警戒線外,手持儀器對準天空記錄數據。其中一名戴眼鏡的男子忽然笑出聲來。
“用聲音擋東西?你們是不是電影看多了?”他譏諷道,“這玩意兒連蚊子都攔不住,還想擋住從天而降的東西?”
旁邊的幾位本地科研人員也跟著笑了。
陳岸沒有理會。他閉上眼睛,專注調整頻率。這個屏障必須與海水狀態和空氣濕度協同作用,不能單靠技能硬撐。他能感知到海水的變化——表層的浪花正同步震顫,仿佛一張無形的大網正在收緊。
天上的火光越來越亮。
“還有四分鐘接觸。”聲呐儀發出提示音。
那位挪威專家仍在喋喋不休:“我研究海洋三十年,從沒見過誰靠聲音防隕石的。你們真信?”
他指著陳岸的背影對旁人說:“這就是個騙子,搞點小發明騙經費罷了。”
話音未落,天上那團火光猛然一晃。
探測器剛進入屏障範圍,速度驟然減緩。外殼發出刺耳摩擦聲,表麵裂開,像是被某種力量從內部撕扯。三秒後,整台設備轟然炸裂,碎片如雨般墜落。
燒紅的金屬砸入海中,激起大片水花。最近的一塊落在離人群二十米遠的沙灘上,深深插入沙地,冒著白煙。
笑聲戛然而止。
所有人仰頭望天。那些碎片並未繼續下墜,而是被某種力量托住,緩緩飄散,最終儘數落入海中。空氣中彌漫著焦糊味,還殘留著細微的嗡鳴。
挪威專家張著嘴,手中的儀器滑落也渾然未覺。
陳岸睜開眼。屏障仍在運轉,但他已感到壓力加重。他知道,這隻是第一個目標,真正的威脅尚未到來。他瞥了眼手表,倒計時顯示:七小時五十三分。協議的時間,正在加速流逝。
這時,通訊器響了。
是監獄線路,加密頻道,本不該對外接通。但他聽得出那個聲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