右臉頰有一塊胎記，顏色深，彎彎曲曲，像一座歪斜的山。
陳岸的手頓住了。
這張臉他見過。
前世加班時，對麵工位坐的就是這個人。姓李，外號“老李”，天天啃饅頭配鹹菜，說話嗓門大，總說“咱工人最實在”。有次項目趕工，他還幫陳岸頂過班。
可他已經死了。
上個月猝死在家，新聞報了。說是過勞，家裡窮得連喪葬費都湊不齊。
怎麼會在這裡？
他盯著這張臉，腦子發空。
不是像，是一模一樣。連眉角那道疤都對得上。
這時，係統提示響了：“生物特征掃描完成，來源未知數據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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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有編號，沒有歸屬地，就像這人不該存在。
陳岸扔開麵具，退後半步。他不想再看。太怪了。但他不能放人走。
他拿出熒光標記繩，綁住那人雙手，另一頭係在沉船的鐵架上。海水會把他衝暈，但死不了。等海警來，自然會撈。
他轉身往回遊。
氧氣隻剩三分鐘。
周大海在小艇上又扔了個燃燒瓶，這次朝另一艘補給船。火光一閃，照見船尾幾個字：“遠洋七號”。
不是漁船，也不是科考船。
是港商注冊的運輸船。
陳岸記下了。
他繼續往回遊，中途停下一次，拿出控製器看了看。按鈕上有標簽，寫著“遠程引信”。他拆了電池，扔進海裡。
快到接應點時，他回頭看了一眼。
熱泉口還在冒煙，水麵漂著油汙和碎片。兩艘快艇翻著，剩下三艘正在撤離。沒人再下水。
他浮起來換氣，剛露出頭，聽見周大海在喊：“你還活著？”
“嗯。”
“圖紙呢？”
“在。”
“那就行。”周大海遞下一根繩子，“趕緊上來，風向變了，馬上要起浪。”
陳岸抓住繩子，正要往上爬，忽然發現右手食指在抖。
不是累的。
是他剛才綁人的時候，那人睜了下眼。
不是昏迷，是裝的。
他立刻回頭。
水麵平靜，隻有油花在晃。
可他知道，那人沒那麼容易被製住。
他爬上船，二話不說鑽進艙底，把防水袋藏進工具箱夾層。然後拿起對講機，調到備用頻道。
“周大海。”
“咋了？”
“彆關引擎，我們還得走一趟。”
“去哪？”
“冷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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