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尊鈺的親衛近侍人數並不多,卻是有著堪比內宮黑甲近侍相等的實力,這麼多年臥薪嘗膽的蟄伏,可不就是為了這一關鍵時刻的逆轉麽?
莊嶠也沒想到,原本濮陽王給自己兄長準備的大禮,卻被他這邊給先行接上了手,隻是這個禮物很燙手啊!
兩軍相逢,勇者勝!莊嶠心頭湧起一股殺機,隻讓身旁的金鴻也清晰感應。
隻見他一抬手,林春帶著五十個少年軍脫群而出,向著對麵疾馳而去,輔國公方寧這邊還在躊躇著上不上去時,莊嶠已經準備先發製人。
“殺!”薑烈舉著大砍刀,帶頭催動了戰馬也朝著莊嶠他們這邊衝擊過來,他估量過,宏梁城中除了黑甲近侍能夠與自己勉力一戰,即便禁軍也是撐不住幾合的存在。
雖然現下手上也不過三百之數,可即便是萬人隊的禁軍,他也敢帶人衝擊,更遑論其他土雞瓦狗般的對手。
黑暗中的街道上全然都是馬蹄踢踏的震動,雙方距離已經不到百步之內時,對方突前急進的那一彪騎士不退反進,反而興奮得大聲吆喝,朝著自己這邊對撞而來。
那些家夥有著堪比西羌羯族人般的馬上熟練敏捷,行進在這麼短短距離裡,還能抽手提出裝備,薑烈心下一冷,這些家夥絕然是騎兵精銳,也不知是從哪裡跑出來的隊伍?
林春覺得喉嚨裡有些乾燥,對麵那支騎兵一看就是不好對付的類型,少年軍成軍以來,還從未遭遇過此般強敵,這一刻,他隻覺得跟如此對手交戰,才是最合心意的熱血沸騰之事。
“投槍~!”隨著林春一聲怒喝,五十個少年軍紛紛從後背抽出三棱破甲錐,呼啦啦一下子給狂奔的對方一個見麵禮。
“”當~!”薑烈眸子陡然一縮,舉起手上的砍刀格擋一下,破甲錐的巨大慣性動能讓他手上一震。
他身邊高速衝擊的騎士卻中招不少,一下眨眼功夫,自己這邊就折損了十餘人,隻讓薑烈覺得心頭滴血,要知道這些人都是濮陽王十數年來的心血啊,每一個戰力都是可以對陣禁軍以一敵五的存在。
投槍剛過,對麵又是一陣短促的手弩抬手而射,短短不到五十步距離之內,又有十來個倒黴蛋迎麵中箭摔落馬下。
“我要殺了你!”薑烈暴怒如狂,作為蕭尊鈺籌備的這支騎兵的首領,自建立以來,還從未遭遇過此種情況,還沒正式接敵之時,就讓自己大損顏麵的事情發生。
對方的騎兵裝備如此繁複,跟自己所知的騎戰規則是全然的兩個模樣,這才一照麵就吃了大虧。
“來得好!”林春也是豪氣乾雲,踢著戰馬更加提升了速度,長刀隱隱閃現絲絲銀白的光芒。
薑烈在馬背上就是一記大力橫掃千軍,林春也是淩然不懼,矮頭側過避開這一擊,手上的長刀在半脫手的狀況下,向著薑烈的腰間橫切過來。
“撩刀術~!西州狂刀衛景的撩刀之法!?”薑烈大驚,此刻自己已經力道出儘,想要再度攻擊就得抽刀回身。
可林春哪會給他喘息之機,調轉馬頭,就是追著薑烈長刀快閃,刷刷刷連綿不斷地對著薑烈狂劈起來,隻繞過新力未生的這個黑甲大塊頭哇哇狂叫。
連續兩回的騎兵對撞,隻讓蕭尊鈺精心打造的精銳侍衛損失慘重,可是薑烈這邊占據壓倒性的人數,還是讓林春他們有些吃虧,一時間竟然是旗鼓相當的僵持,也讓另一頭當了看客的輔國公方寧及其手下,眼睛睜得如銅鈴一般不可思議。
這算是隆武當世最強的兩支騎兵隊伍了吧?輔國公雖然交出兵權數代人,可是對於軍伍認知也非白癡全然不知,何況身邊也是一群戰場上退下來的積年老兵,如何不知兩方的斤兩?
“還看個屁,快點幫手!”莊嶠有些惱火,狠狠踢了他的馬屁股一腳。
這些沒眼色的家夥,這個時候不趁他病要他命要等人家緩過神來麽?莊嶠喝罵道,一旦讓薑烈重新帶著隊伍衝擊,對己方這邊絕對是場災難。
方寧一個不防,被莊嶠踢馬跑動,隻讓他身後的家將大驚之下,也跟著衝進了戰團。
這一下原本數倍於林春他們的薑烈部,遭到了數量上的劣勢,攻守之勢一下子就逆轉開來。
混戰之下,方寧的家將親衛近戰之時也算打得有聲有色,畢竟都是往昔在戰場上存活的精華;騎兵一旦被限製了行動,人數劣勢下多半會成待宰的羔羊。
薑烈眼看著一個個自己親手訓練的騎士摔落馬下,隻是心頭滴血,沒想到本該讓自己這邊大殺四方的戰局,竟然會被一支無名小輩給糾纏得如此被動難堪損失慘重。
薑烈知道這是蕭尊鈺今天最大的危機,所以也不敢輕易撤退回頭,無奈之下大吼一聲跳下戰馬,掄起大刀就徑直向著林春狂奔過來。
“林小子注意了!”金鴻一直默默注視戰場,一見薑烈刀鋒上的藍光,就知道真家夥要拚命了,這記蘊含了東海無缺山莊海嘯風暴的刀勁,可不是林春這種半吊子內勁能夠支撐得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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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鴻拔出長劍,飛身騰躍於半空,施展劍意九變之術,隻見長劍幻化成九支金色劍芒,直愣愣衝著薑烈飛刺而至。
在沒有突破宗師境之前,金鴻的劍意五變就是極限,可是被莊嶠壓縮空氣使用真氣的激發方式刺激下,已然突破了劍意九變之數。
這可不是簡單增加幾道劍氣,而是虛實交換如夢如幻,真真假假讓人莫測難辨,比以往的實體劍氣更加強大。
林春聽到金鴻提示也不敢大意,運息舉刀抵抗,但是巨大的力道排山倒海一般狂湧而至,還是讓他喉頭發甜噴出一口鮮血。
那薑烈卻是慘了,剛才沒有防禦的暴怒施展,卻是硬接了金鴻的九道劍氣刺穿了護甲,一時間如同血葫蘆一般,鮮血汩汩噴湧而出。
“隆武第一劍客金鴻?!”薑烈滿眼駭然之色,這家夥什麼時候已經進宗師境了?看樣子今天完蛋了,沒想到如此桀驁不馴的人物都會甘為彆人驅使麽?
今日就為王爺戰死吧!薑烈心存死誌之下,也不顧渾身血淋淋的狀況,強自運行真氣灌注刀上,爆發出比先前更加璀璨的幽幽藍光。
“敬你是條漢子,那就留你一條全屍!”金鴻麵無表情地說著,周圍的廝殺似乎一點也沒有影響到他的心境。
“噗呲!”薑烈的刀氣還沒完全催發下,自己的額頭就被一股金色的劍氣刺穿了額頭,赫然出現一個血淋淋的大洞。
宗師境恐怖如斯!已經不用實體刀劍相加,以氣禦劍,以劍化形,已然脫離了刀劍實體傷人的原始力量範疇!
“敵將已死,餘者投降不殺!”莊嶠見勢大喝,隻讓場中廝殺之勢為之一頓,蕭尊鈺的親衛騎士一見薑烈直挺挺倒下身亡,一時間亡魂大冒,紛紛駕馬四散逃竄。
城門樓已然支撐不住,蕭病己沒柰何,帶著黑甲侍衛後撤到了內宮最後一道防線上,蕭尊鈺大喜過望,立馬揮動大軍開始湧入內城,就在此時,一個快馬過來的傳訊兵報告了薑烈陣亡的信息,隻讓他有些心神失守。
“是誰?是誰敢壞了本王大事!?”蕭尊鈺暴跳如雷,揪著傳訊的小兵喝問。
“王爺,是輔國公方寧和安遠伯莊嶠,還有文武百官和城中士子商人百姓一道而來!”
蕭尊鈺聞言心裡咯噔一下,這個信息可比薑烈死亡給他帶來的震撼感更大,今日如果不能打破皇城,造成事實局麵的話,隻要自己會遺臭萬年了!
皇帝即便再不堪,可也沒有讓這個帝國明珠蒙塵,反倒是自己這一通起事,讓整個宏梁上下恨之入骨了,現在輔國公方寧和安遠伯莊嶠撐頭了,那就基本表示勳貴和官僚群體已經結成了聯盟共同對抗自己,再加上城中民眾知道了誰是罪魁禍首的話,下場可想而知了!
成王敗寇,史書都是勝利書寫,隻要本王贏了,那這天下事還不是本王說了算?!
打定了主意,蕭尊鈺咬著牙,忽然抽出身上佩劍,一劍刺死了傳訊的小兵喝罵,“妖言惑眾,輔國公是來相助本王複位大業,眾將士聽命,先取內城者封侯,本王絕無虛言!”
先前周圍圍繞的一眾軍士原本還有些惶惶然,現將這個信息傳遞出去,頓時讓士氣停滯的叛軍再度振奮起來,畢竟現在距離成功就差一個內宮而已,勝利已然可期。
即便有些心存疑惑的將官,此刻也被即將到手的桃子刺激得失去理智,作為帶兵造反的爪牙,他們也深知今日之事如果不能成功,事後也是身死族滅的下場,還不如一鼓作氣拿下皇城,拚一個富貴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