歸墟的濁流在地道中突然變得粘稠,蘇清瑤握著雪姬的手剛踏上青銅祭壇,耳中就響起若有若無的歌聲。那聲音像浸了海水的絲綢,帶著鮫人特有的顫音,在潛水設備中清晰響起,卻辨不清方向。
"清瑤,你的吊墜..."雪姬的冰晶匕首突然指向祭壇中央的泣珠蚌,蚌殼表麵流轉的微光與血玉吊墜同頻震動,"是《搜神記》裡記載的"鮫人泣珠"!"
老胡的摸金符突然從祭壇上彈起,符紙在水中打了個旋兒:"奶奶的!這哭聲比秦嶺的鬼哭狼嚎還滲人,咱摸金符的驅邪咒都不管用了!"他突然指著蘇清瑤,"陸先生,清瑤的眼睛!"
陸羽轉身,隻見蘇清瑤的瞳孔裡倒映著詭異的場景:南海的月光下,一位身著昆侖派道袍的女子坐在船頭,手中織著的竟是血玉吊墜的水龍紋錦緞。那女子抬頭時,麵容與蘇清瑤記憶中的母親分毫不差。
"母親..."蘇清瑤下意識鬆開雪姬的手,朝著幻覺中的母親走去。血玉吊墜在胸前瘋狂震動,竟在水中凝成實體的水龍虛影,托著她向蚌殼靠近。
雪姬的冰晶匕首突然刺痛掌心,她看見的場景同樣清晰——父親站在船尾,手中握著的冰晶權杖正刻著神隱會的護脈陣,而在他腳邊,躺著的正是幼年的自己。"雪姬,記住,冰晶是護脈人的眼睛..."父親的聲音帶著海水的鹹澀,與記憶中臨終場景重疊。
陸羽的圖錄突然脫手,他看見師傅站在桅杆頂端,正在懸掛陰陽圖錄。歸墟的濁流在師傅腳下翻湧,卻始終無法靠近分毫:"小羽,歸墟的鑰匙從來不在法器,在你們彼此的信任..."師傅轉身時,眼中竟倒映著蘇清瑤和雪姬的身影。
"都給咱醒醒!"老胡的黑驢蹄子突然砸在祭壇上,符紙燃燒的火光在水中炸開,"奶奶的!這是鮫人歌聲搞的鬼,咱在秦王陵遇見過類似的迷魂陣!"
蘇清瑤猛然驚醒,發現自己的手已觸碰到泣珠蚌的邊緣,而雪姬和陸羽,正各自對著空氣伸出手。她立刻咬破舌尖,血珠滴在吊墜上:"雪姬姐,陸羽!用本命血破幻!"
雪姬的冰晶匕首劃過指尖,血珠與冰晶融合,在蚌殼表麵劃出神隱會的破幻咒:"清瑤,這蚌殼在吸收我們的記憶碎片!"她看見蘇清瑤掌心的血痕,突然想起幻覺中母親織錦的場景,"你的母親...真的在船頭?"
陸羽的斷掌紋按在祭壇,圖錄顯形出《茅山鮫人誌》的殘頁:"鮫人泣珠,以淚為引,織夢為牢。老胡,用黑驢蹄子塞住蚌殼裂縫;清瑤,血玉吊墜鎮住蚌心;雪姬,冰晶封鎖蚌殼的呼吸孔!"
老胡的工兵鏟帶著黑驢蹄子的粉末劈落,蚌殼突然張開一條縫,露出裡麵封存的鮫人之淚。每顆淚滴都映著三脈傳人的記憶片段,蘇清瑤母親的織錦、雪姬父親的刻陣、陸羽師傅的懸圖,在淚滴中不斷循環。
"是恨天氏女王的陪葬品..."雪姬的冰晶匕首抵住蚌殼,"神隱會密卷說,泣珠蚌能編織亡者的遺憾,讓生者永遠困在回憶裡。"她突然看見,在淚滴深處,藏著初代會長與恨天氏女王的最後對話。
"清瑤,"蘇清瑤望著蚌殼中母親的幻影,聲音哽咽,"師娘說母親在我三歲時離世,可幻覺裡她還那麼年輕..."
雪姬的冰晶突然輕顫,她看見自己幻覺中的父親正在刻的,正是蘇清瑤母親的生辰八字:"清瑤,我父親刻陣時,念的是昆侖派的護心咒,而陣眼位置...是你的命星。"
老胡的摸金符突然爆發出強光,符紙顯形出鄭和船隊的祭文:"奶奶的!這蚌殼是恨天氏用來困住三脈傳人的陷阱,當年鄭和船隊的水手就栽在這玩意兒手裡!"
陸羽的圖錄掃過蚌殼,發現蚌心處嵌著塊刻有三脈傳人圖騰的玉碟:"雪姬,用神隱會的"雪月淨花";清瑤,血玉吊墜引動蚌殼內的昆侖氣;我來斷開記憶連線。"
三色光芒中,泣珠蚌發出尖嘯,蚌殼表麵的逆九龍圖紛紛剝落,露出底下的十二脈護心紋。蘇清瑤的血玉吊墜趁機飛入蚌心,竟將母親的織錦幻影凝成實體碎片,而雪姬的冰晶,正小心翼翼地收集著父親的刻陣殘頁。
"陸先生,蚌殼裡有字!"老胡指著蚌殼內側的水族文,"咱摸金符的譯咒顯形了!"
陸羽湊近細看,水族文記載的正是恨天氏女王的臨終遺言:"三脈傳人若見此蚌,切記——泣珠非淚,是歸墟濁氣的化身。吾以雙生聖女之血封印,待其歸位之日,便是濁氣重臨之時。"
雪姬的指尖劃過文字,突然想起神隱會密信中的聯姻契約:"清瑤,雙生聖女指的是我們的母親,而我們...是聖女的轉世。"她望著蘇清瑤手中的織錦碎片,"你母親織的水龍紋,是恨天氏與昆侖派的共生印記。"
蘇清瑤點頭,碎片上的水龍紋竟與雪姬冰晶匕首的櫻花紋完美契合:"雪姬姐,或許千年前,兩位聖女就已注定我們的相遇。"她突然看見,在蚌殼深處,藏著個與血玉吊墜一模一樣的珠串,"那是...母親的另一枚吊墜?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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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胡的工兵鏟突然被蚌殼夾住,他望著逐漸閉合的蚌殼大罵:"奶奶的!這玩意兒要把咱當點心!陸先生,快想想辦法!"
陸羽的斷掌紋與蚌心玉碟共鳴,圖錄顯形出破解之法:"必須用三脈血同時澆灌蚌心!清瑤,雪姬,老胡,把血滴在玉碟上!"
三人的血珠在玉碟上融合,竟在蚌殼內映出三脈傳人背靠背的身影。泣珠蚌發出最後一聲哀鳴,蚌殼徹底打開,露出裡麵躺著的恨天氏女王遺體,其胸口嵌著的,正是蘇清瑤母親的另一枚血玉吊墜。
"雪姬姐,你看!"蘇清瑤指著女王額間的印記,"和你的冰晶權杖核心一樣!"
雪姬的冰晶匕首輕輕觸碰印記,女王的頭發突然化作櫻花飄落,每片花瓣上都刻著神隱會的護脈咒。她終於明白,父親臨終前塞進她手中的,不僅是冰晶匕首,還有恨天氏與神隱會的共同使命。
"清瑤,陸羽,"雪姬輕聲道,"我們的法器,其實是雙生聖女的護心符。"
歸墟的濁流在此時突然平靜,祭壇下方的通道傳來更清晰的鮫人歌聲。老胡的摸金符指向通道深處:"奶奶的!符紙顯形出鮫人城的輪廓,比咱在珊瑚鏡裡見的還壯觀!"
陸羽收起圖錄,望著逐漸消散的幻覺:"歌聲的源頭不是泣珠蚌,是鮫人城的護脈陣。老胡,準備好潛水;清瑤,雪姬,護住法器,接下來的路,可能比幻覺更真實。"
蘇清瑤點頭,將母親的織錦碎片收入懷中,卻發現碎片上的水龍紋正在與雪姬的櫻花紋融合。雪姬的冰晶匕首突然發出微光,在她掌心映出蘇清瑤的倒影,就像幻覺中母親與女王背靠背的場景。
"雪姬姐,"蘇清瑤突然握住她的手,"無論前方是什麼,我們都要一起麵對,就像母親和女王那樣。"
雪姬望著蘇清瑤眼中的堅定,想起幻覺中父親刻陣時的溫柔目光。她輕輕抽出冰晶匕首,在祭壇上刻下神隱會與昆侖派的護心咒,與蘇清瑤的血玉紋路緊緊相依。
歸墟的深處,鮫人城的輪廓漸漸清晰。那些在泣珠蚌幻覺中看見的過往,那些被歲月塵封的雙生聖女傳說,此刻都在血玉與冰晶的共鳴中,漸漸拚湊成完整的護脈圖譜。而在三人前方,通道儘頭的鮫人城大門上,正閃爍著與他們法器相同的三色光芒。
神隱會的最高密室裡,神秘人望著水晶球中破碎的泣珠蚌,胸口的血痕突然加深。他知道,三脈傳人已經識破了恨天氏的記憶陷阱,而接下來的鮫人城,將揭露雙生聖女最核心的秘密——那個連神道教都未曾知曉的,關於歸墟起源的終極真相。
南海的沉船墓前,定海神針的光芒突然增強,將海麵的珊瑚群映成透明。老陳站在"永樂號"甲板,看見羅盤中央的三脈圖騰正在吸收鮫人歌聲的餘韻,而在深海深處,三道人影正踏著三色光芒,走向鮫人城那扇塵封千年的大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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