順著阿蠻指引的方向走了半柱香，眾人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腥氣——那是黑棺氣混雜著靈脈泉水汽的味道，和平時陰陽泉旁清新的草木氣截然不同。轉過一塊巨大的黑石，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往日裡的陰陽泉是歸墟邊緣最特彆的景致：泉眼分兩半，左邊的溫泉冒著白汽，水色偏暖，泛著淡淡的陽脈金光；右邊的冷泉凝著薄霜，水色偏涼，映著陰脈的淡藍光暈，兩半泉水在中間彙成一條小溪，冷暖交融，水汽裡滿是調和陰陽的靈韻。可現在，整個泉眼都變了——不管是溫泉還是冷泉，都泛著墨黑色的濁浪，水麵漂浮著細碎的黑泡，破裂時會冒出一縷縷黑棺氣，原本該交融的冷暖水汽，此刻隻剩刺骨的陰寒，連泉邊的草木都蔫了大半，葉子邊緣泛著黑色的焦痕。
“這……這才半天沒過來，怎麼就變成這樣了？”阿蠻蹲下身，指尖剛碰到泉水表麵，就像被燙到似的縮了回來，“好濃的陰脈氣！比主黑棺附近的還邪乎！”
蕭諾早就掏出了喚潮玉，玉身泛著的藍光此刻忽明忽暗，顯然在感應水脈的變化。她走到泉眼邊，讓玉光貼著水麵掃過，眉頭越皺越緊：“不對，這不是普通的陰脈氣——裡麵摻著骨算師自爆時殘留的黑棺氣。你們看，泉眼底部有細微的裂紋，黑棺氣應該是順著裂紋滲進了泉脈裡。”
林九玄扶著蘇清瑤站在稍遠的地方，怕她被黑棺氣嗆到，用通脈玉在兩人周圍凝成一道淡金光罩。他順著蕭諾指的方向看去，果然看到泉底有幾道蛛網狀的裂紋，黑紫色的氣息正從裂紋裡源源不斷地往上冒，和泉水中的陰脈氣纏在一起，把原本的靈泉攪得一塌糊塗。
“骨算師的自爆威力竟這麼大？”玄真道長摸著胡須，眼神凝重，“歸墟的地脈本就脆弱，他在淵底自爆，不僅震碎了黑棺，還震裂了地下的泉脈，讓黑棺氣順著泉脈流到了陰陽泉。”
空塵大師雙手合十，鎮魂珠的金光掃過泉眼，卻隻能暫時壓製表麵的黑棺氣，一撤力，那些邪氣又冒了出來：“陰陽泉是歸墟陰脈和九州陽脈的交彙點，就像一道‘閥門’，平時能調和兩邊的靈力，維持龍脈平衡。現在陰脈氣裡摻了黑棺氣，閥門就堵了，時間長了，歸墟的陰脈氣會順著泉脈往九州陽脈蔓延，到時候不僅歸墟邊緣，連昆侖山的地脈都會受影響。”
“那豈不是會影響九龍聚首陣法？”王雪姬立刻問道，她握著冰魄劍的手緊了緊，“陣法需要九州龍脈氣彙聚，要是陽脈被陰脈氣汙染，陣法根本沒法啟動。”
鬼手拄著木杖，臉色也沉了下來：“這老東西死了都不安生！自爆還留這麼個爛攤子！要是泉眼沒法調理，彆說一年後獻祭，咱們連陣法的基礎都保不住！”
蕭諾站起身，走到林九玄身邊，遞過喚潮玉：“我剛感應過，泉脈的裂紋不算太深，黑棺氣還沒蔓延太遠，現在調理還來得及。隻是需要用水脈術引陽脈氣壓製陰脈，再用淨化術清除黑棺氣，工程量不小，而且……”她看了一眼蘇清瑤，沒繼續說下去——顯然是擔心調理過程中需要耗費大量靈力，沒人能分心照顧蘇清瑤。
林九玄自然明白她的意思。他低頭看向靠在自己懷裡的蘇清瑤，她的臉色雖然比剛才好了點，但胸口的養魂蠱卵微光依舊偏弱，顯然還經不起折騰。他輕輕摸了摸蘇清瑤的頭發，聲音溫柔卻堅定：“先不急著調理。清瑤的傷勢還沒穩定，養魂蠱卵需要時間適應她的靈脈，現在分神處理泉眼，萬一她這邊出了狀況，得不償失。”
蘇清瑤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，小聲說：“我沒事的，你不用太擔心我。陰陽泉很重要，要是耽誤了，後麵更麻煩。”
“不行。”林九玄打斷她，眼神不容置疑，“你的靈脈比什麼都重要。泉眼雖然異常，但黑棺氣蔓延得慢，咱們先回營地，讓阿蠻用蠱蟲在泉眼周圍布個臨時結界，擋住邪氣擴散，等你傷勢穩定，能自己維持靈脈了，咱們再一起過來調理。”
他轉頭看向阿蠻，阿蠻立刻點頭：“沒問題！我這就讓噬魂蠱和清瘴蠱過來，布個雙層結界，就算黑棺氣再濃，也能擋個十天半月。而且蠱蟲能實時傳消息，泉眼有任何變化，咱們都能第一時間知道。”
“那就這麼定了。”林九玄環視眾人，語氣沉穩，“現在首要任務是照顧好清瑤，讓她的靈脈儘快穩定。陰陽泉的事，等她能下床走動了，咱們再集中力量處理——九龍聚首陣法不能有任何隱患，這泉眼必須調理好，絕不能讓骨算師的餘孽影響到一年後的計劃。”
眾人都點頭應下。阿蠻立刻放出幾隻蠱蟲，讓它們在泉眼周圍飛舞，開始布置結界；蕭諾則再次用喚潮玉記錄泉眼的異常數據，方便後續調理時參考；玄真道長和空塵大師則在泉眼附近布了個簡單的預警陣，確保結界萬一被突破，能及時發出信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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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九玄扶著蘇清瑤，慢慢往營地走。夕陽已經完全落下，歸墟邊緣的風更冷了，可他握著蘇清瑤的手卻很暖。蘇清瑤靠在他身邊，輕聲說：“其實你不用總把我放在第一位的，大家都在為陣法努力，我也不想拖後腿。”
“傻丫頭。”林九玄停下腳步，轉過身看著她，通脈玉的金光映著她的臉，“你不是拖後腿。隻有你好好的，咱們的計劃才有意義，我做的一切才有意義。等你好了，咱們一起調理泉眼，一起準備陣法，一起去看九州的溪水，好不好？”
蘇清瑤看著他認真的眼神，忍不住笑了，她點頭：“好。”
兩人相視而笑，身後的陰陽泉邊，蠱蟲的嗡鳴聲和預警陣的微光交織在一起，雖然眼下還有隱患，但隻要彼此在身邊，就有勇氣麵對所有挑戰。眾人跟在他們身後，看著兩人的背影，心裡都明白——隻要林九玄和蘇清瑤在，不管是陰陽泉的異常，還是一年後的獻祭，他們都能一起扛過去。
回到營地時，阿蠻布下的結界已經傳來消息：泉眼的黑棺氣暫時被擋住，沒有繼續蔓延。林九玄鬆了口氣，扶著蘇清瑤躺下，又用通脈玉給她溫了溫靈脈，才轉身和眾人商量後續的安排——既要盯著泉眼，又要照顧蘇清瑤，還要準備九龍聚首陣法的前期工作，接下來的日子，注定不會清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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