歸墟邊緣的傍晚來得早，夕陽透過石洞縫隙，在地麵投下細碎的金紋。洞口的清瘴蠱漸漸安靜下來，隻有幾隻還在光罩邊緣輕晃，像守護著洞裡的暖意。蘇清瑤靠在林九玄鋪好的軟草墊上，胸口的養魂蠱卵泛著淡淡的銀光，順著她的靈脈緩緩遊走，讓她蒼白的臉頰多了幾分血色。
林九玄坐在她身邊，指尖捏著一枚通脈玉碎片，正用微弱的金光照她的手腕——那裡的靈脈斷裂紋路被蠱卵微光壓著，暫時沒再蔓延。他動作很輕，生怕稍一用力就碰疼她，目光落在她手腕的紋路時，總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愧疚。
“彆總皺著眉呀。”蘇清瑤輕輕碰了碰他的眉心，聲音還帶著點虛弱，卻透著笑意，“你看，外麵的夕陽多好看，像咱們在溪鎮時，傍晚落在溪麵上的光。”
林九玄動作一頓，抬頭看向洞口的夕陽，記憶突然翻湧——去年在溪鎮，他們為了追查黑棺會的蹤跡，曾在溪邊待了半個月。那時溪水清澈，傍晚能看見魚群遊過，蘇清瑤還笑著說要捉條魚煮湯，結果差點掉進水裡。那是他們難得的平靜時光，沒有煞氣，沒有殘魂，隻有溪水潺潺和彼此的笑聲。
“想起來了？”蘇清瑤見他眼神柔和，便繼續說道，“那時候我就想，九州這麼大，肯定還有很多比溪鎮更美的溪水——有的可能藏在山穀裡，周圍開著野花；有的可能流過村莊，能聽見孩子們的笑聲；還有的或許在雪山腳下，溪水帶著冰碴，卻特彆清亮。”
她頓了頓，抬手摸了摸胸口的護心鏡，鏡身還留著之前的裂痕，卻泛著溫潤的紅光：“要是一年後……要是雙生獻祭能成功，我的靈脈能修好，我想和你一起去看看。咱們不用急著趕路，就像在溪鎮那樣，找個有溪水的地方住幾天，聽聽水聲，曬曬太陽，好不好？”
林九玄握著她的手突然收緊，指尖有些發涼。他看著蘇清瑤眼裡的期待，那期待裡沒有對未來的恐懼，隻有對平凡時光的向往，讓他鼻子一酸，眼眶瞬間泛紅。他用力點頭，聲音帶著點哽咽，卻無比堅定：“好！一定能成功！到時候我陪你去任何地方，你想在哪條溪邊住，咱們就住多久，把九州的溪水都看遍！”
他怕自己失態，連忙彆過頭，用袖口蹭了蹭眼角，卻沒發現蘇清瑤正笑著看他，眼裡閃著細碎的光——她知道，林九玄從不會讓她失望。
“喲，這是在說什麼悄悄話呢？讓我也聽聽？”洞口傳來熟悉的聲音，鬼手拄著一根臨時做的木杖走了進來，他的煞氣臂還裹著布條，卻能看到布條下泛著微弱的紅光，“放心，老鬼的煞氣臂沒事，阿蠻那丫頭用蠱蟲幫我清理了殘留的黑棺氣，過陣子就能恢複如常，到時候還能陪你們去看溪水呢！”
蕭諾和王雪姬也跟著走進來，蕭諾手裡端著一碗熱的靈脈粥，遞給蘇清瑤：“剛用靈植麥煮的，你喝點補補靈力。我之前聽阿岩說，昆侖山下有一條月牙溪，水流像月牙一樣彎，春天的時候溪邊全是桃花，肯定好看。”
王雪姬也輕聲補充：“我家鄉的雪山下有冰溪，夏天也不化冰，溪水能映出雪山的影子。等你好了，咱們可以一起去。”
蘇清瑤接過粥，小口喝著，心裡暖暖的。她看著眼前的眾人——鬼手雖然傷著卻依舊豪放，蕭諾溫柔體貼，王雪姬內斂卻真誠，還有一直握著她手的林九玄，這些人就像她的家人，陪她走過最危險的路，也願意陪她期待最平凡的未來。
“好啊，到時候咱們一起去。”蘇清瑤笑著說，眼底的光芒比洞口的夕陽還要亮。
林九玄也笑了，他握緊蘇清瑤的手，通脈玉的金光和她護心鏡的紅光輕輕呼應，雙生印記在兩人手腕上同時閃了閃，像是在回應這個約定。
就在這時，洞口突然傳來阿蠻的聲音，帶著一絲急促：“林小子！清瑤丫頭！你們快出來看看！歸墟邊緣的陰陽泉不對勁！泉水突然變成了黑色，還泛著黑棺氣！”
眾人臉色瞬間變了——陰陽泉是歸墟邊緣的靈脈泉，一半溫一半涼，能調和陰脈氣，之前一直很穩定，怎麼會突然出現黑棺氣？
林九玄立刻扶著蘇清瑤站起來，眉頭重新皺起：“走，去看看！”
蘇清瑤也收起了笑意，她摸了摸胸口的養魂蠱卵，蠱卵的微光似乎弱了幾分。她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——歸墟的異常，或許和主黑棺的邪氣有關，也或許，是黑棺會的餘孽在搞鬼。
眾人朝著陰陽泉的方向走去，夕陽漸漸落下，歸墟邊緣的風又開始變得陰冷。林九玄緊緊握著蘇清瑤的手，輕聲說：“彆怕，有我在。不管遇到什麼，咱們都一起麵對，等解決了這事，咱們再去看溪水。”
蘇清瑤點點頭，跟著他往前走。她知道，未來的一年裡，或許還會有更多的危險，但隻要身邊有這些人，有林九玄，她就有勇氣麵對，也有勇氣期待，那看遍九州溪水的未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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