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枚小小的玉符,此刻重於千鈞,是他的承諾,亦是她的底牌。
可下一瞬,這枚剛剛被她攥緊的底牌,竟毫無征兆地灼燙起來!
“嘶!”蘇晚棠猛地縮手,低頭看去,掌心那枚篆刻著“定”字的白玉符竟泛起一層淡淡的血色光暈。
這溫度,與顧昭珩的心口溫熱截然不同,帶著一絲焦灼與警示。
幾乎是同一時刻,她懷中貼身存放的一枚卦骨鏡殘片,也跟著劇烈震顫起來!
蘇晚棠心頭一凜,迅速取出那枚不過指甲蓋大小的鏡片。
隻見光滑如初的鏡麵上,一道道蛛網般的血色裂痕正飛速蔓延、交織,最終彙聚成一個模糊的圖騰——那是一座被瀑布遮掩的洞窟!
承啟堂地宮!
這是卦門血脈對“千燈共魂陣”核心地脈異動的終極預警!
陣法,要開了!
“他們等不及了。”蘇晚棠眸光驟凝,再無半分玩笑之色。
顧昭珩早已察覺到她周身氣息的變化,沉聲問道:“在哪裡?”
“霧隱林,龍泣瀑。”蘇晚棠沒有絲毫猶豫,“他們要開啟主陣,必定會派人前往地宮核心布置。我們必須搶在他們之前,設下禁製,拖延時間!”
話音未落,她已翻身下床,動作快如鬼魅,哪還有半分病弱之態。
半個時辰後,霧隱林深處。
巨大的龍泣瀑如銀河倒掛,轟鳴的水聲足以掩蓋一切聲息。
商隊首領鐵牛、獵戶趙六,還有那個抱著破舊布偶、眼神空洞的小女孩小蓮,早已在蘇晚棠的緊急傳訊下,等候在瀑布一側的隱蔽山坳裡。
“大小姐,您這是……”鐵牛看著蘇晚棠一身利落的夜行衣,滿臉困惑。
蘇晚棠來不及解釋,指著瀑布後方一處被藤蔓覆蓋的石壁,語速極快:“趙六叔,你最熟悉此地,那後麵可是有一條密道?”
趙六常年在此打獵,聞言點了點頭,上前撥開藤蔓,果然露出一處僅容一人通過的狹窄洞口。
“就是這裡!”蘇晚棠眼神一亮,“鐵牛,你和小蓮守在外麵,任何人靠近,殺無赦!趙六叔,你隨我進去!”
她帶著趙六鑽入洞中,潮濕陰冷的風撲麵而來。
密道向下延伸,走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,眼前豁然開朗。
一座宏偉的地下石殿赫然出現,四周石壁上雕刻著繁複而古老的銘文,殿宇正中,是一座巨大的、尚未點燃的青銅燭台。
“銅錢鎖魂,八方為界,敕!”
蘇晚棠沒有絲毫遲疑,從懷中摸出八枚浸染過朱砂的銅錢,素手翻飛,精準地彈向石殿的八個方位。
隨即,她咬破右手中指,準備以自身精血在地麵繪製最後的陣眼符文。
然而,就在她指尖血珠湧出的瞬間,異變陡生!
那滴殷紅的鮮血,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,竟脫離了她的控製,“嗖”地一聲,化作一道血線,不偏不倚地射向正前方那麵雕滿銘文的洞壁!
嗡——
血珠觸壁的刹那,整座地宮劇烈一震!
石壁上的古老銘文仿佛活了過來,瞬間被血光點亮,發出妖異的紅芒。
“轟隆隆!”
伴隨著震耳欲聾的巨響,那麵石壁竟從中裂開,緩緩向兩側退去,露出一間更加深邃、更加龐大的地宮大廳。
刹那間,廳內百千支燭火齊齊自燃,幽幽火光衝天而起,將整個地宮照得亮如白晝,仿佛它們已經在此地靜候了數百年,隻為等待這一滴血的到來。
蘇晚棠和趙六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後退一步,滿目駭然。
我滴的血,怎麼成了點亮主陣的鑰匙?
兩人小心翼翼地踏入大廳,隻見大廳中央那巨大的主燭台周圍,地麵上竟浮現出一副由光線構成的、半透明的巨大陣圖。
陣圖之外,八根通天徹地的光柱拔地而起,環繞成一個巨大的閉環,每一根光柱上,都標注著一個家族的徽記與姓名。
蘇晚棠的目光飛速掃過,當她的視線落在正東方那根光柱上時,她的心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,呼吸瞬間停滯。
光柱之上,四個篆文大字清晰無比,如烙印般灼燒著她的雙眼——“蘇氏·海棠”!
腦中一聲轟鳴,無數破碎的記憶與卦門秘典中的記載瞬間貫通!
她終於明白了!
她根本不是什麼僥幸逃生的滅門遺孤!
她是被精心挑選、刻意留下的最後一塊拚圖!
她是“初代守陣人”的直係後裔,隻有她這卦門嫡係最純正的血脈,才能像一把獨一無二的鑰匙,真正激活這“千燈共魂陣”的終極形態!
趙王想要的,遠不止是操控百官,顛覆朝堂。
他是要借這百官文魄與大昭國運為養料,喚醒沉睡在陣法核心的“燈魔”,再以她這個擁有守陣人血脈的活人為祭品,完成最邪惡的“人燈合一”儀式,從而獲得比皇權更可怕的力量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