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乙疊——接槍!進掩體!”
周大勇第二聲吼叫響起。
乙疊士兵如猛虎下山,接過滾燙的噴子,身體的記憶已經超越了大腦的思考。
他們如同演練了千百遍,瞬間散開!
有人撲向土坎之後,有人滾入淺淺的溝壕,有人縮在草垛旁,動作迅捷如豹!
裝藥、填砂、壓實……他們的手指在槍膛和火藥袋之間翻飛,快得隻剩下一片虛影!
“乙疊——交槍!”
裝填完畢的乙疊士兵從各自的掩體後猛然躍出,將槍塞給早已等候的丙疊隊員。
“丙疊——遞槍!”
丙疊隊員如潮水般湧上,將冰冷的滿槍穩穩遞入甲疊手中。
“甲疊——上!轟!”
甲疊接槍,向前踏步,黑洞洞的槍口再次指向那些可憐的草靶!
“轟!轟!轟!”
第二輪齊射,與第一輪幾乎無縫銜接!
“成了!”
李鐵牛狠狠一拳砸在自己的掌心,虎目之中,竟有淚光閃動。
周大勇看著那片連綿不絕的死亡火力網,看著乙疊隊員在掩體之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,那張緊繃了十幾天的臉上,終於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。
疏勒河堤上那令人窒息、令人絕望的火力真空,被這嚴絲合縫的輪轉和巧妙的掩體裝填,硬生生地填平了!
三疊浪初成,李信的臉上卻沒有半分喜色。
他指著校場邊上,那些被噴子轟得千瘡百孔、不成模樣的草靶陣。
“疏勒河,我們的敵人是騎兵!衝陣如風,勢不可擋!”
“三疊浪再快,若是這樣傻乎乎地列陣於開闊地,敵人的騎兵隻需要一個衝鋒,就能將甲疊踏成肉泥!乙疊和丙疊,皆成齏粉!”
他彎腰,從地上抓起一把沙子,猛地揚向空中。
沙粒在風中四散飄飛。
“看到了嗎?散開!像這些沙子一樣散開!”
“利用溝坎、土包、樹叢!三人一組,五人為伍!各自為戰,又相互呼應!”
“要讓敵人的騎兵找不到衝鋒的目標!要讓他們的馬刀砍不到我們一片衣角!”
“此陣,名‘散兵線’!”
新陣法的推行,比三疊浪更加艱難。
習慣了結陣而戰、生死與共的士兵們,對於“散開”這兩個字,充滿了本能的抗拒和深入骨髓的恐懼。
在他們看來,散開,就等於被拋棄,就等於孤軍奮戰。
第一次野外拉練,選在了臥龍穀西側一處名為“野狼峪”的地方。
這裡溝壑縱橫,亂石嶙峋,是天然的練兵場。
“散開!三人一組!各自尋找掩體!遇敵,以三疊浪之法輪轉轟擊!”
周大勇的嗓子已經徹底報廢,隻能靠著手中的旗號指揮。
他話音剛落,一隊由老兵扮演的“騎兵”便從正麵的溝口呼嘯衝出!
老歪帶著兩個新兵蛋子,三人屏住呼吸,死死趴在一處土坎後,直到騎兵衝到近前,三支黑洞洞的噴子才猛地探出!
“轟!轟!轟!”
三聲巨響幾乎連成一片!
衝在最前麵的三騎應聲“人仰馬翻”!
老歪看也不看戰果,低吼一聲:“乙疊接槍!滾去掩體!”
兩個新兵幾乎是條件反射,接過滾燙的槍管,連滾帶爬地縮到土坎後方開始裝填。
老歪則從身後丙疊隊員小組內部分工)手中接過另一支早已裝填好的滿槍,眼神警惕地盯著前方。
裝填完畢,新兵將槍遞上。
老歪立刻招呼:“撤!”
三人如同受驚的兔子,順著土坎下的淺溝,連滾帶爬地轉移到十幾步外的另一處石堆後。
動作雖然狼狽不堪,卻毫發無傷!
“看見沒?!”
老歪大口喘著粗氣,抹了一把臉上的汗和泥。
“散開不是他娘的逃命!是像毒蛇吐信!東邊咬他一口,西邊啃他一塊!”
“聚在一起是一坨屎,等著人家來衝!散開了,就是滿天星,讓他不知道打哪顆!”
“懂不懂?!”
“懂……懂了!”
兩個新兵看著遠處那些被“擊斃”的騎兵,又看看老歪那張凶狠卻異常鎮定的臉,心頭那股慌亂和恐懼,竟莫名其妙地消散了大半。
七日後,野狼峪深處,一場真正的實兵對抗演習拉開了帷幕。
李鐵牛親率兩百名精銳騎兵,配備木刀,扮演凶悍的準噶爾遊騎。
周大勇則率領一百五十名裝備了噴子槍的步兵,依托複雜的地形,布下了“散兵線”與“三疊浪”結合的全新戰陣。
“嗚——!”
淒厲的牛角號劃破長空,象征著敵襲的開始。
“散!”
周大勇手中的令旗猛地揮下。
一百五十名步兵,如同水滴滲入乾涸的沙地,瞬間消失在縱橫的溝壑、嶙峋的石林和低矮的灌木叢中。
整個峪口,刹那間靜得可怕,隻有風聲在嗚咽,如同鬼哭。
李鐵牛勒住馬韁,眉頭緊緊鎖成一個疙瘩。
眼前的地形支離破碎,根本找不到任何成建製的目標可以讓他發起衝鋒。
“媽的,跟老子玩捉迷藏!”
他低聲咒罵著,心裡卻升起一股寒意。
這片寂靜的山穀,像一隻張開了血盆大口的巨獸,正等著他們一頭撞進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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