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元1689年,冬月十七,未時。
臥龍穀口外的雪原,已然化作一片人間煉獄。
神機團那毀天滅地般的炮火覆蓋,如同天神震怒,揮動著無形的巨犁,將哈日巴拉引以為傲的中軍與後陣,徹徹底底地犁了一遍!
硝煙,塵土,夾雜著被炸上天的雪沫與血肉碎塊,混合成遮天蔽日的混沌。
空氣中,刺鼻的硫磺味、皮肉燒焦的惡臭與濃得化不開的血腥氣,瘋狂地灌入每一個人的鼻腔,令人作嘔。
準噶爾大軍堅不可摧的陣列,徹底崩潰!
士兵們如同被捅了窩的螞蟻,在爆炸的火光與衝擊波中狼奔豕突。
自相踐踏,哭嚎震天。
絕望的慘叫與戰馬臨死的悲鳴,彙成一片死亡的汪洋!
“反擊!”
“全線反擊!”
李信那冰冷刺骨的聲音穿透硝煙,如九幽之下的死神宣判,清晰地傳入每一個漢軍士兵的耳中!
穀口防線。
早已殺紅了眼的磐石團殘兵,在趙猛嘶啞的咆哮中,爆發出最後,也是最凶悍的野性!
“吼!”
他們推開殘破的胸牆,踏過腳下同袍與敵人的屍骸,挺起染滿鮮血的長矛,揮舞著卷刃的腰刀。
如同一群被逼入絕境,傷痕累累的餓狼,朝著那些被炮火徹底炸懵,陣腳大亂的準噶る前鋒,發起了決死反衝鋒!
“殺韃子!”
“為死去的弟兄報仇!”
趙猛的左臂傷口深可見骨,鮮血淋漓,隻用一根破布條胡亂捆著。
他右手揮舞著一柄從敵人屍體上撿來的沉重狼牙棒,一馬當先,衝在最前!
“死!”
沉重的狼牙棒裹挾著撕裂空氣的呼嘯,狠狠砸下。
一個試圖組織抵抗的準噶爾百夫長,連人帶盾,被這一棒砸得胸骨塌陷,筋斷骨折,如同一灘爛泥般癱倒在地!
他身後,磐石團的士兵們如決堤的洪流,狠狠撞入敵群!
長矛捅刺!
腰刀劈砍!
甚至用牙齒撕咬!
積壓了整場戰鬥的仇恨與憋屈,在這一刻,被徹底點燃,轟然爆發!
本就因炮擊而陷入極度混亂的準噶爾前鋒,被這股突如其來的凶猛反撲徹底打懵,兵敗如山倒!
與此同時,左翼戰場。
周大勇率領的龍驤團,如同一塊燒紅的烙鐵,狠狠地、毫不留情地烙進了準噶爾大軍的側肋!
他們的戰術明確到了極點。
結陣!
切割!
絞殺!
“甲隊!長矛如林!向前五十步!給老子像釘子一樣釘死他們!”
周大勇身披重甲,如一尊移動的鐵塔,手中那柄長柄戰斧每一次揮動,都必然掀起一片血雨腥風。
他的指揮冷靜而清晰,聲音在嘈雜的戰場上穿透力極強。
“得令!”
甲隊五百名長矛手齊聲怒吼,迅速收攏隊形。
長矛如林,排成緊密無匹的方陣。
如同一座移動的鋼鐵堡壘,朝著混亂的敵群,發動了冷酷無情的碾壓!
鋒利的矛尖輕易洞穿了那些脆弱的皮甲,將一個個試圖重新集結的準噶る士兵,像穿糖葫蘆一樣串在矛上!
噴子槍手緊隨矛陣兩側,用獨頭彈,精準地點殺著那些試圖從側翼襲擾的敵騎和軍官!
“乙隊!丙隊!兩翼散開!噴子槍自由射擊!給老子把他們打亂!打散!”
周大勇再次下令。
乙、丙兩隊的龍驤團士兵,利用雪橇板在深雪中快速機動,如兩柄靈活鋒利的剔骨尖刀,不斷切割著敵軍的側翼與後隊。
“轟!”
“轟!轟!”
密集的噴子槍霰彈,如同一道道死亡的扇麵,潑灑出去。
那些剛剛聚攏,試圖重整隊形的準噶爾小隊,瞬間被打得人仰馬翻,血肉橫飛!
龍驤團的士兵不追求全殲。
他們隻求打亂!
切割!
驅散!
他們要讓敵軍徹底失去形成有效抵抗核心的能力!
整個左翼戰場,龍驤團如同一台高效而精密的絞肉機器。
以長矛陣為鐵砧,以噴子槍隊為鐵錘。
將陷入混亂的準噶爾左翼大軍,反複捶打,切割,碾碎!
所過之處,屍橫遍野,血流成河!
戰場後方。
衝天的烈焰依舊在哈日巴拉的輜重營地肆虐。
濃煙滾滾,遮天蔽日,將半邊天空都染成了詭異的暗紅色。
李鐵牛率領的八百驃騎營精銳,如同一股黑色的死亡旋風,在焚毀的營盤外圍,反複衝殺,毫不留情地擴大著戰果!
他們的目標明確而殘忍。
截殺潰兵!
擴大混亂!
“散開!以隊為單位!給老子像狼一樣去獵殺!專殺軍官!燒光他們剩下的所有東西!”
李鐵牛馬刀怒揮,將一個試圖組織潰兵抵抗的準噶爾十夫長,連人帶馬,一刀劈成了兩半!
他麾下的騎兵,如同聞到血腥味的狼群,迅速分成十幾股。
在濃煙和火光的掩護下,縱橫馳騁,神出鬼沒!
“轟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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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轟!”
短管噴子槍的轟鳴聲此起彼伏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