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次,它的目標,是即將到來的、更加強大、更加凶殘的敵人!
……
納蘭明珠一行人,在龍驤團士兵冰冷如刀的目光“護送”下,沉默地穿過穀口那鋼鐵叢林般的軍陣。
來時那份朝廷欽差的從容與威嚴,此刻已蕩然無存。
納蘭明珠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,他坐在顛簸的馬車內,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紫檀木窗欞,發出沉悶而壓抑的“篤篤”聲。
穀外,風雪漸起。
三百禦前侍衛見欽差大人麵色不善地歸來,連忙迎了上來。
侍衛統領策馬靠近車窗,低聲問道:“大人,那李信……”
“回營!”
納蘭明珠粗暴地打斷了他,聲音冰冷刺骨。
“即刻拔營,返回蘭州!”
“大人,難道就這麼算了?那李信如此狂悖,簡直是……”侍衛統領滿心不甘。
“算了?”
納蘭明珠的嘴角,勾起一抹極度冰冷的弧度,眼中寒意四射。
“他李信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,那就怪不得朝廷心狠手辣了!”
“本官倒要親眼看看,他那幾千殘兵敗將,能擋得住我大清的雷霆之怒多久!”
“走!”
車隊在風雪中倉皇調轉方向,朝著來路疾馳而去。
那麵杏黃龍旗在寒風中瘋狂抽打著旗杆,再無半分煌煌天威的氣勢,反而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倉皇與蕭索。
穀口哨塔上,李鐵牛策馬而立,看著清廷的車隊狼狽地消失在風雪儘頭,他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濃痰。
“呸!狗屁欽差!滾得倒快!”
他轉頭對身旁的副手大吼道:“傳令下去!遊騎全部給老子撒出去!把眼睛放亮點,盯緊了!彆讓這群狗東西臨走前,還敢搞什麼幺蛾子!”
“是!團長!”
……
中樞議事堂內,眾將已領命散去,各自奔赴崗位。
空曠的堂內,隻剩下李信和麵帶憂色的陳敬之。
“旅帥,此番拒絕招撫,清廷必定會大舉來攻。”
陳敬之的眉頭緊鎖。
“陝甘綠營,加上漠南蒙古諸部的鐵騎,兵力恐怕不下十萬之眾……我部雖新勝,然元氣未複,糧秣軍械亦需時日補充……此戰,凶險萬分啊!”
李信負手立於窗前,望著窗外越下越大的風雪,聲音平靜得沒有波瀾。
“凶險?”
“我臥龍穀從立旗的那天起,哪一天不是在刀尖上跳舞?”
“清廷要來,便讓他們來。”
“正好,用他們的血,再磨一磨我漢軍的刀!”
他頓了頓,聲音轉冷,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。
“傳令下去,保民府即刻行動!”
“穀內所有存糧,全部實行統一調配!任何人不得私藏!”
“流民營地的所有青壯,全部編入安民營,參與工事修築和軍械轉運!”
“所有老弱婦孺,立刻向穀內最深處的安全區域集中!”
“醫曹,清點所有儲備藥材,全力保障!此戰,臥龍穀上下,同生共死!”
“諾!”
陳敬之被李信那股決絕的氣勢所感染,眼中的憂慮被熊熊的戰意所取代,他重重一抱拳,肅然領命而去。
就在這時,院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。
沈雲容端著一個紅漆托盤,款步走了進來。
她已換下那身沾染了血汙的月白衣衫,穿著一身素雅的淡青色棉裙,發髻簡單挽起,清麗的臉上帶著無法掩飾的疲憊,卻依舊沉靜如水。
她看到堂內凝重的氣氛,腳步微微一頓,隨即走到李信身側,將托盤上的藥碗輕輕放在案上。
那是一碗熱氣騰騰的藥湯。
“旅帥,大戰在即,更需保重身體。”
她的聲音輕柔,卻帶著一股安撫人心的力量。
“這是用老山參和黃芪熬的參湯,補氣安神。”
李信轉過身,目光落在她沉靜的臉上,又看了看那碗冒著氤氳熱氣的參湯。
方才與納蘭明珠針鋒相對時,那股冰冷的殺意,似乎被這碗湯的熱氣融化了些許。
他點了點頭:“有勞沈東家。”
沈雲容抬起眼眸,清澈的目光直視著李信,帶著真切的關切。
“方才……欽差之事,雲容在營中已有所耳聞。”
“旅帥拒降,氣節令人欽佩。然清廷勢大,恐不會善罷甘休。旅帥……可已有萬全的應對之策?”
李信看著她眼中那份不加掩飾的擔憂,心中微動。
他端起藥碗,感受著碗壁傳來的溫熱,聲音低沉卻無比堅定。
“兵來將擋,水來土掩。”
“臥龍穀的旗,既然立在了這裡,就不會倒下。”
“漢家的血性,更不會就此斷絕。”
沈雲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,那目光穿透了他冷硬的外殼,看到了他肩上扛起的如山重擔。
她微微頷首,沒有再追問軍事,隻是輕聲道:
“隆昌號在河西、隴右一帶,尚有幾分人脈,商路亦是耳目。”
“若旅帥需要糧秣、藥材,或是……消息,雲容願儘綿薄之力。”
李信端著藥碗的手,停在了半空。
他看著眼前的女子。
她帶來的,不僅僅是救命的物資,對傷兵的關懷,更是在這風雨欲來、大廈將傾的危急時刻,一份堅定不移的站隊。
這份情誼,這份擔當,遠非尋常商賈可比。
“多謝。”
李信的聲音低沉,卻帶著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溫度。
他將碗送到唇邊,仰頭一飲而儘。
一股暖流,順著喉嚨,直入四肢百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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