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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幕降臨。
中樞後院,一間被簡單收拾出來的新房內。
紅燭高燃,燭火跳躍,映照著窗欞上貼著的大紅“囍”字剪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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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保民府的女吏們,用最笨拙也最真誠的手法,趕製出來的唯一裝飾。
沈雲容已經卸下釵環,換上了一身舒適的紅色常服,安靜地坐在鋪著嶄新被褥的炕沿。
燭光下,她清麗的臉龐褪去了白日的莊重,帶著新嫁娘的羞澀,更添了幾分動人心魄的風韻。
房門被推開,李信走了進來。
他換下了一身玄色常服,卸去了白日的甲胄與披風,少了幾分屍山血海的肅殺,多了幾分居家的沉穩。
他走到炕邊,看著燭光下安靜美好的沈雲容,目光深邃,久久不語。
沈雲容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,抬起頭,迎上他的目光,臉頰微紅,輕聲道:“奔波了一天,你也累了,早些歇息吧。”
李信卻沒有動。
他轉身走到桌邊,拿起那對作為聘禮的羅刹燧發短銃,指腹摩挲著冰冷的槍身。
他又拿起那份格物院的仿製圖紙,聲音低沉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歉意。
“今日之禮,太過倉促簡陋,委屈你了。”
“沒有鼓樂,沒有賓客,隻有一麵旗,和滿營的刀槍。”
沈雲容站起身,走到他的身邊,伸手輕輕搖頭。
“亂世之中,能得一心人,白首不相離,已是上天最大的恩賜,何談委屈?”
她拿起那份圖紙,看著上麵精細的標注和密密麻麻的注解,眼眸中流淌著智慧的光。
“這圖紙,這火銃,還有格物院晝夜不息的爐火,比任何聘禮都更重。”
“雲容……明白。”
李信放下圖紙,目光落在她清澈的眼眸上,那雙眼睛裡,沒有絲毫的怨懟,隻有全然的理解。
他的心,被輕輕地觸動了。
“前路,是刀山火海,烽火連天。”
他的聲音變得格外嚴肅。
“嫁給我,就是將你的性命,徹底綁在我的戰車上,隨時都可能粉身碎骨。你……可曾有過片刻的後悔?”
沈雲容看著他,忽然展顏而笑。
那笑容,如同冰封的湖麵瞬間碎裂,萬千春花在刹那間怒放,明媚得晃眼。
“後悔?”
她輕聲反問,隨即搖了搖頭,語氣輕柔卻無比堅定。
“雲容若是懼怕凶險,當初便不會留在臥龍穀。”
“既然留下了,既然應了你,此生便再無後悔二字。”
她上前一步,與他距離更近,抬起頭,勇敢地直視著他的眼睛。
“李信,你聽著。”
“你在何處,何處便是雲容的家。”
“你手中之刀指向何方,雲容便隨你奔赴何方。”
“生死相隨,不離不棄。”
轟!
李信心頭劇震!
他看著眼前這個女子,看著她眼中那份毫無保留的信任與決絕,看著她燭光下明豔動人的臉龐。
一股滾燙的岩漿,猛地從心底噴湧而出,瞬間流遍四肢百骸!
他猛地伸出雙臂,將她狠狠地、緊緊地擁入懷中!
力道之大,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,再也不分開!
“唔……”
沈雲容猝不及防,隻來得及發出一聲悶哼,整個人便被他堅實而滾燙的胸膛包裹。
鼻尖縈繞著他身上淡淡的硝煙和鐵器的味道,耳邊是他胸腔內傳來擂鼓般有力而急促的心跳聲。
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心與溫暖,瞬間淹沒了她。
“雲容……”
李信低沉沙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,帶著壓抑不住的激動。
“得妻如此,夫複何求!”
紅燭搖曳,將兩人緊緊相擁的身影投射在窗欞上,拉得很長,很長。
窗外,臥龍穀的夜色依舊深沉,寒風呼嘯,遠處隱約傳來巡夜士兵的口令聲和格物院工坊徹夜不休的鍛打聲。
然而在這方小小的新房裡,卻彌漫著一種足以抵禦世間一切風雪的溫暖與安寧。
許久,沈雲容才在他懷中抬起頭,看著李信近在咫尺的、線條冷硬卻帶著溫柔弧度的下頜,輕聲問:
“那……我們接下來該做什麼?”
李信低頭,深邃的目光鎖住她清澈的眼眸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。
“做該做之事。”
“練兵,鑄械,屯田,禦敵。”
他頓了頓,聲音壓得更低,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霸道和期盼。
“還有……生兒育女,開枝散葉。”
“讓這漢家的火種,在這片冰天雪地裡,紮下根,發了芽,世世代代,傳承下去!”
燭光下,兩人目光交融,再無言語。
紅妝與鐵甲,柔情與壯誌,在這亂世的新婚之夜,悄然融為一體。
前路漫漫,烽煙未熄,但兩顆緊緊相依的心,已為這艱難的時世,點燃了最溫暖,也最堅韌的希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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