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嗤——轟!”
強勁的蒸汽推動下,巨大的鑽頭開始旋轉,發出低沉而恐怖的咆哮。
鑽頭緩緩接觸炮管毛坯的端麵,堅硬的金屬被強行啃噬,發出刺耳尖銳的摩擦聲。
滾燙的鐵屑如同黑色的毒蛇,從鑽孔中源源不斷地噴湧而出。
工匠們穿著厚實的皮圍裙,臉上蒙著浸濕的布巾,在彌漫的金屬粉塵與灼熱中,死死盯著鑽頭的進程。
他們需要不斷調整冷卻液的流量,防止鑽頭過熱損毀。
每一次鑽頭的推進,都牽動著所有人的心弦。
內膛的光滑度、直線度,將直接決定火炮的精度與壽命。
炮栓的加工更是難如登天。
那複雜的螺旋紋路,需要極高的配合精度。
王希趴在圖紙上,用炭筆反複計算著螺紋的角度、深度。
工匠們則利用蒸汽鑽床,小心翼翼地鑽出炮栓和炮膛上的螺紋孔,再用特製的、硬度極高的鋼製絲錐與板牙,一點點地手工攻出螺紋。
每一絲,每一扣,都凝聚著工匠們的心血與汗水。
稍有不慎,螺紋崩壞,整個炮栓或炮膛便宣告報廢。
“慢點!”
“再慢點!”
“手要穩!”
“心要靜!”
一個老工匠死死盯著徒弟手中的絲錐,聲音嘶啞地指導著。
徒弟的手因為長時間用力而微微顫抖,額頭上青筋暴起,汗水滴落在滾燙的金屬上,瞬間蒸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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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微小的失誤,一絲顫抖,都可能毀掉數日的心血。
工坊內,蒸汽彌漫,噪音震天,空氣中充斥著金屬粉塵、機油與汗水混合的刺鼻氣味。
工匠們如同在煉獄中掙紮。
許多人手上纏著滲血的繃帶,臉上被鐵屑劃出道道血痕,眼睛熬得通紅。
累了,就靠在滾燙的機器旁打個盹。
餓了,就啃一口冰冷的雜糧餅。
支撐他們的,是旅帥那不容置疑的命令,是穀外金帳大軍步步緊逼的威脅,更是心中那股不服輸的狠勁。
漢家的工匠,絕不輸於羅刹鬼。
十晝夜。
不眠不休的十晝夜。
當巨大的炮管毛坯內膛被鑽鏜得光滑如鏡,當炮栓的螺旋紋路終於與炮膛尾部嚴絲合縫地旋合在一起,發出令人心安的“哢噠”鎖閉聲時,整個重器工坊爆發出震天的歡呼。
許多人累得癱倒在地,卻咧著嘴,流著淚,看著那靜靜躺在基座上的、散發著冰冷金屬光澤的鋼鐵巨獸。
臥龍穀第一門後裝重炮的樣炮,終於誕生了。
炮身黝黑,線條冷硬,炮管修長,炮栓結構複雜而精密。
它靜靜地矗立在那裡,如同沉睡的凶獸,等待著發出驚天動地的第一聲咆哮。
王二用顫抖的手,撫摸著冰冷的炮身,布滿血絲的雙眼看向王希。
王希坐在木椅上,吊著傷臂,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如釋重負卻又充滿期待的笑容。
“裝藥!”
“試炮!”
王二的聲音因為激動而變了調。
沉重的炮栓被旋開,特製的絲綢藥包與一枚沉重的實心鑄鐵彈丸被填入藥室。
炮栓旋緊,鎖死。
擊針機構掛上待發。
炮口,遙遙指向穀外那片金帳“鷹眼”最常出沒的荒原高地。
李信不知何時已站在工坊門口,玄色披風在熱風中微微拂動。
他麵容沉靜,看著那指向穀外的炮口,緩緩抬起右手。
“放!”
炮手猛地拉動擊發繩。
“轟——!!!”
一聲前所未有的、如同天崩地裂般的恐怖巨響,猛然炸開。
整個工坊劇烈搖晃。
狂暴的氣浪裹挾著灼熱的火藥氣息,如同颶風般席卷而出。
炮口噴出長達數丈的熾烈火舌。
濃烈的白煙瞬間彌漫。
肉眼可見的衝擊波,如同水紋般擴散開來。
工坊屋頂的灰塵簌簌落下。
遠處,荒原高地上,一塊作為標靶的巨大岩石,在炮彈落點的瞬間,被無形的巨神之錘狠狠砸中。
轟然炸裂。
碎石如同暴雨般激射向四麵八方。
數裡之外,一個潛伏在灌木叢中的金帳“鷹眼”斥候,被這突如其來的、遠超想象的恐怖巨響震得雙耳嗡鳴,氣血翻湧。
他驚恐地抬起頭,看著穀內升騰起的巨大煙柱,以及高地上那被瞬間摧毀的巨石,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駭然與深入骨髓的恐懼。
重炮驚雷,初試鋒芒。
臥龍穀的戰爭機器,再次完成了一次致命的進化。
穀外的窺伺者,即將迎來滅頂之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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