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信的手指在沙盤上停下。
“李鐵牛!”
“末將在!”
驃騎旅旅帥李鐵牛向前一步,他身形壯碩,關節粗大,渾身都透著一股爆發性的力量。
“驃騎旅!你部乃全軍之鋒刃!不參與穀口正麵防禦!”
李信的手指猛地劃過沙盤,指向清軍主力側翼與後方那片廣袤的區域。
“清軍步步為營,糧道漫長,輜重龐大!此乃其命門!”
他的手指重重點在代表清軍補給線的一個節點上。
“著你率驃騎一團、驃騎二團,化整為零!以百人隊為單位,依托祁連山麓、戈壁荒原,展開遊擊!”
李信的聲音不高,卻像鐵錘砸在砧板上,字字清晰。
“戰術:敵進我退,敵駐我擾,敵疲我打,敵退我追!”
“目標:清軍斥候遊騎!小股運糧隊!落單的輜重車輛!疏於防備的營地外圍!”
“打法:遠則騎射襲擾!近則馬刀突襲!打了就跑!絕不戀戰!”
“放火燒糧!破壞道路!襲殺軍官!製造恐慌!”
“我要讓孫思克的後方,風聲鶴唳,草木皆兵!”
“讓他五萬大軍,如同陷入泥沼,寸步難行!”
他再次看向李鐵牛。
“驃騎三團,撒出去!監控清軍主力動向!尤其是其騎兵集群!若有異動,火速來報!”
李鐵牛舔了舔乾裂的嘴唇,臉上露出一抹凶悍的笑容。
“諾!”
“大帥放心!末將定讓清狗寢食難安!後方不寧!”
李信轉頭,看向帳內角落的陰影。
“燕九!”
那個戴著青蛇麵具的人影無聲無息地站了出來,仿佛他本就是影子的一部分。
“屬下在!”
“青蛇衛!全力配合驃騎旅行動!提供精準情報!引導襲擊目標!”
“同時,嚴密監控新附之地!”
“凡有與清廷暗通款曲、圖謀不軌者,無論頭人、豪強、奸商,一經查實,立斬不赦!”
李信的指令不帶一絲溫度。
“人頭懸於營門示眾!”
麵具下的身影微微一動。
“諾!”
“青蛇所至,叛逆伏誅!”
帳內的空氣似乎都下降了幾分。
“傳訊營!”
一名傳令軍官立刻出列。
“各旅、各團、各要點之間,飛鴿、快馬、烽火、燈號,多重傳訊手段並用!務必確保軍令暢通,情報及時!”
“延誤軍情者,斬!”
“諾!”
軍官抱拳領命,退回原位。
李信環視眾將,他身上的玄色披風無風自動,一股凜冽的殺伐之氣在帳內彌漫。
“諸位!清軍五萬,攜煌煌天威而來!”
“然我臥龍穀,非金帳汗國!”
“我漢王軍,更非任人宰割的羔羊!”
“穀口,有磐石之堅,龍驤之勇,神機之利!乃我‘正兵’!以不變應萬變,耗其兵力,挫其銳氣!”
“敵後,有驃騎之疾,青蛇之毒!乃我‘奇兵’!斷其糧道,擾其後方,亂其軍心!”
“此戰,乃我漢王軍立國以來,最嚴峻之考驗!”
“亦是我等建功立業、名垂青史之良機!”
帳內一片死寂,隻有沉重的呼吸聲。
“狹路相逢——”
他猛地拔出腰間佩劍,劍鋒在燈火下劃出一道寒光,直指東方。
“勇者勝!!!”
“諾——!!!”
眾將齊聲怒吼,聲浪幾乎要將帥帳的頂棚掀翻,每個人胸中的戰意都被徹底點燃。
清軍前鋒,在王進寶的率領下,如同謹慎的工蟻,緩緩推進至臥龍穀口百裡之外。
斥候不斷回報,穀口方向,漢軍旗幟鮮明,工事森嚴,戒備異常。
王進寶經驗老到,他知道李信的狡詐,不敢有絲毫冒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