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的想法不錯，但還不夠狠。直接打綠營，會讓阿爾瓦雷斯警覺，反而會促使他們暫時團結起來。要讓他們之間的裂痕，變成無法彌合的深淵。”
“大王的意思是？”
“派人去燒他們的糧倉。”
李信的聲音不疾不徐。
“但不要燒聯軍的，隻燒綠營的。讓那些綠營兵徹底斷糧。饑餓是最好的催化劑。當他們餓得發瘋的時候，自然會去找那些吃肉喝湯的盟友鬨事。”
周大勇的眼睛亮了起來。
“妙啊！王上英明！”
“去辦吧。”
李信補充道。
“讓燕九的人去做，偽裝成流民，手腳乾淨些。我要讓阿爾瓦雷斯和陝西提督，互相猜忌，互相指責。”
“末將領命！”
掛斷電話，周大勇看向燕九。
“都聽到了？”
燕九點了點頭，臉上毫無表情。
“交給我。”
當天深夜，兩股青蛇衛的精銳化作黑夜中的幽靈，悄無聲息地摸向綠營設在後方的兩處糧站。
沒有激烈的搏殺，隻有幾名守衛在睡夢中被割斷了喉嚨。
隨後，衝天的火光照亮了半個夜空。
當消息傳回大營時，整個綠營都炸開了鍋。
本就不足的糧食，現在徹底見了底。
恐慌迅速蔓延。
當晚，便有上百名綠營士兵選擇了逃亡。與其在這裡被盟友欺辱，被敵人消滅，最後餓死，不如逃回家鄉，或許還有一線生機。
陝西提督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。
他連夜跑到阿爾瓦雷斯的營帳求援。
“將軍！我們的糧站被漢軍燒了！現在軍中已經斷糧，士兵開始逃亡了！請將軍……無論如何支援一些糧草，穩住軍心啊！”
阿爾瓦雷斯正在和幾名軍官喝酒，聽到這話，隻是懶洋洋地抬了抬眼皮。
“被燒了？你們的守衛是乾什麼吃的？連自己的糧倉都看不住。”
“這……這定是漢軍的奸計！”
陝西提督辯解道。
“奸計？”
阿爾瓦雷斯嗤笑一聲。
“我看是你們自己監守自盜，想要以此為借口，向我索要補給吧。”
陝西提督如遭雷擊，渾身冰涼。
他怎麼也想不到，對方竟然會說出如此無恥的揣測。
“將軍！你……你怎麼能這麼說！我們現在是盟友！”
“盟友？”
阿爾瓦雷斯站起身，走到陝西提督麵前，一股濃烈的酒氣噴在他的臉上。
“記住你的位置。你們隻是負責搖旗呐喊的輔助。彆把自己的問題，變成我的麻煩。”
他揮了揮手。
“送客。”
陝西提督被兩名雇傭兵粗暴地推出了營帳。
他站在寒冷的夜風中，隻覺得一股血氣直衝頭頂，天旋地轉。
而此時，阿爾瓦雷斯也察覺到了漢軍的動向。
他認為這是漢軍在進行試探性攻擊。
“傳我命令！”
他對著地圖下令。
“全軍沿渭河南岸推進，避開漢軍可能設伏的山區，尋找主力決戰！”
他完全沒有和綠營商議的打算。
然而，這些歐洲人根本不熟悉陝西複雜的地形。他們所謂的避開埋伏，卻一頭紮進了一處狹長的峽穀。
峽穀兩側，周大勇早已布下了伏兵。
當聯軍的前鋒部隊完全進入伏擊圈後，無數的手雷從天而降。
劇烈的爆炸聲在峽穀中回蕩，彈片橫飛，血肉模糊。
僅僅一輪打擊，聯軍前鋒便死傷超過兩百人。
阿爾瓦雷斯勃然大怒。
“炮兵！炮兵！給我轟平那些山頭！”
他指著峽穀兩側，瘋狂地咆哮著。
炮兵們手忙腳亂地調整炮口，沒有經過精確測距，便倉促開火。
沉悶的炮聲響起，炮彈呼嘯著飛向天空。
然而，這些炮彈卻因為射角太高，越過了山頭，直直地落向了峽穀後方，正在艱難跟進的綠營隊伍之中。
轟！轟！轟！
爆炸聲在綠營士兵中間響起，慘叫聲此起彼伏。
正在指揮部隊撤退的陝西提督，親眼看到一顆炮彈落在自己不遠處，將十幾個親兵炸得四分五裂。
他呆住了。
片刻之後，他反應過來，一股無法遏製的瘋狂湧上心頭。
“紅毛鬼子……他們要殺了我們！他們要殺了我們！”
他拔出腰刀，狀若瘋癲地嘶吼著。
“撤！全軍撤退！退守渭南！不要管這些洋人了！”
綠營徹底崩潰了。
士兵們扔下武器，掉頭就跑，與前方陷入混亂的聯軍擠作一團，互相踐踏。
雙方的矛盾，在漢軍的炮火聲中，徹底爆發。
阿爾瓦雷斯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，他完全不明白，為什麼自己的側翼盟友，會突然崩潰，並且將武器對準了自己人。
他的聯軍，就這樣被孤零零地丟在了這片死亡峽穀之中，陷入了孤軍深入的絕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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