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月下旬的西安,秋意已深,風中帶著河穀特有的清冽。
漢王行轅之內,卻是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。
巨大的沙盤占據了議事廳的中央,牆壁上懸掛著新繪製的,標注著公路、鐵路規劃的詳儘地圖。
李信站在沙盤前,手指輕輕劃過代表著山川河流的起伏模型。
他身後,大漢王朝的核心臣子與川、甘兩省的封疆大吏肅然而立,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高速運轉帶來的緊迫感。
外交部主官徐文良上前一步,手中拿著一份卷宗。
“啟稟漢王,科爾沁、巴林、紮魯特、翁牛特、敖漢五部蒙古王公,已於昨日抵達西安。”
他的聲音沉穩有力,在安靜的廳堂內格外清晰。
“臣已與他們進行過初步會談,五部首領皆表示,願率部族歸附我大漢,簽署《歸附盟約》。”
“他們承諾,願聽從漢軍調遣,並按年納貢,以助軍資。”
李信從沙盤上收回手,轉身看著徐文良。
“他們的誠意如何?”
“回漢王,據臣觀察,五部確有誠意。”
徐文良回答。
“清廷勢微,羅刹人又在北方步步緊逼,他們夾在中間,朝不保夕。歸附我大漢,是他們目前唯一的,也是最好的出路。”
“此外,他們也見識到了我大漢的軍威與富庶,知曉何為大勢所趨。”
“很好。”
李信微微頷首。
“你全權負責接待與談判事宜,可以給他們一些優待,但底線不能破。凡歸附者,其部族內部事務,我大漢暫不乾涉,但兵權與外交之權,必須上交總院。”
“臣遵命。”
徐文良躬身退下。
李信的視線轉向甘肅省長張啟。
張啟會意,立刻出列。
“啟稟漢王,甘肅方麵,農牧廳已在河西走廊開墾荒地兩萬畝,第一批三萬斤土豆種薯已全部下種,長勢喜人。”
“若無天災,預計明年開春,可收獲土豆至少一千五百萬斤。”
“交通廳組織的五千民夫,配合交通部的工程隊,蘭州至涼州段的官道拓寬工程,已完成近半。”
“流民安置點,在總院民政部的大力支援下,傷寒疫情已得到控製,未曾蔓延。”
緊接著,四川省長嶽升龍也上前一步。
“四川方麵,成都至漢中的道路勘測,已在公路公司的協助下基本完成。沿線路障清理工作,正全力推進。”
“兩省合計,目前已推廣種植土豆超過五萬畝。”
李信聽著兩人的彙報,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表情。
這幾個月來,整個大漢治下,就如同一個被按下了快進鍵的龐大機器,所有人都被卷入這股建設的洪流之中。
交通部部長沈明接著彙報。
“漢王,西安至蘭州的鐵路勘測工作,已經完成。所有地形數據,都已彙總完畢,鐵路總院正在進行最終的線路規劃。”
“西安至成都的道路拓寬,路障清理也已結束,下一步便是鋪設碎石路基。”
民政部副部長張濟也上前補充。
“漢王,得益於醫學院第一批畢業生的補充,目前陝、甘、川三省的流民醫療救助,覆蓋率已達到九成以上。各地醫棚累計救治的傷寒、風寒以及各類外傷流民,已超過五萬人次。”
一個個振奮人心的消息,彙聚在這間議事廳內。
從民生到基建,從農業到醫療,一個嶄新的,充滿活力的體係,正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,展現出前所未有的強大生命力。
陳敬之作為行政總院首府,最後做著總結。
“漢王,以西安為中樞的四級行政體係,已全麵進入高效運轉狀態。政令自總院發出,半個時辰內,便可通過電報抵達省廳,再由省廳下達至市縣。政務效率,較之過去,提升了何止三倍。”
“我大漢,已然蓄勢待發。”
李信靜靜聽完所有人的彙報,心中豪情湧動。
這,就是他想要看到的大漢。
一個高效、務實、充滿朝氣的國家。
一個能夠將所有力量擰成一股繩,為了共同目標而奮鬥的集體。
……
與西安的熱火朝天截然不同,千裡之外的北京,正籠罩在一片深沉的暮氣之中。
暢春園。
曾經的康熙最喜愛的園林,如今卻顯得蕭瑟冷清。
康熙歪倒在暖榻上,華麗的龍袍皺成一團,身旁散落著幾個東倒西歪的酒壺。
他的麵色蠟黃,雙眼渾濁,曾經睥睨天下的帝王之氣,早已蕩然無存。
一個老太監跪在地上,戰戰兢兢地將一份密報遞上。
“皇上…科爾沁…科爾沁等五部蒙古王公,去了西安,向…向漢王稱臣了。”
康熙的身體動了一下,他緩緩地抬起頭,渾濁的眼珠轉了半天,才聚焦在老太監的臉上。
他似乎沒聽清,又似乎是聽清了但無法理解。
他伸出顫抖的手,拿過那份密報,看了許久。
忽然,他笑了起來,笑聲嘶啞而淒涼。
“嗬嗬…嗬嗬嗬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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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清的屏障…沒了…全沒了…”
他笑著笑著,劇烈地咳嗽起來,酒水和淚水混雜在一起,順著他消瘦的臉頰流下。
紫禁城,乾清宮。
新帝胤礽端坐在龍椅之上,臉色蒼白。
他名義上是皇帝,但他的政令,卻連紫禁城都出不去。
胤禔以“輔政”為名,早已將朝政大權牢牢抓在手中,整個皇宮,遍布他的眼線與親信。
“皇上,直隸大旱,災民流離失所,懇請皇上開倉放糧,賑濟災民啊!”
戶部尚書馬齊跪在殿下,老淚縱橫。
胤礽拿起朱筆,迅速寫下一道聖旨。
“傳朕旨意,即刻從京通二倉調糧十萬石,發往直隸各地,不得有誤!”
他將聖旨遞給身邊的太監。
然而,那太監卻遲遲不敢去接,身體抖得如同篩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