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看看吧。”李信指了指那份奏疏。
幾位身經百戰的將軍，輪流傳閱了那份血寫的報告。議政殿內，死一般的寂靜，隻能聽到越來越粗重的呼吸聲。
“砰！”
性子最火爆的北方軍區司令周大勇，看完後一拳砸在身旁的柱子上，雙目赤紅，怒吼道：“他娘的！這是人乾的事嗎？陛下！末將請戰！給我三萬兵馬，我踏平那狗日的拉薩，把那些領主和喇嘛的腦袋擰下來當夜壺！”
“末將附議！”
“末將也請戰！”
賀連山、趙猛等人紛紛出列，群情激憤。他們都是從底層爬上來的，最見不得這種欺壓百姓的慘事。更何況，被欺壓的，還是他們的同胞！
李信抬起手，壓下了眾人的聲音。他的怒火，比任何人都要旺盛。但他知道，憤怒不能解決問題。作為帝王，他必須在憤怒中保持絕對的冷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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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打，是一定要打的。”李信的聲音冰冷而堅定，“但不是現在，也不是像你們這樣，憑著一腔熱血衝過去。”
他指著地圖上的吐蕃地區：“這裡，平均海拔四千米以上。空氣稀薄，天寒地凍。我們的士兵，大部分來自平原，沒有經過適應性訓練，冒然衝進去，非戰鬥減員會高得嚇人。李鐵牛在祁連山練兵三個月，尚且犧牲了二十七人，何況是直接進入高原腹地？”
“而且，”他轉向徐文良，“吐蕃內部的情況，比我們想象的要複雜。前藏的桑結嘉措，後藏的班禪，還有那些滲透進去的英夷勢力，他們之間犬牙交錯。我們冒然大軍壓境，很可能會讓他們暫時聯合起來，一致對外。到時候，我們麵對的，就不隻是天險，還有無窮無儘的襲擾。”
周大勇急道：“那怎麼辦？陛下，難道就眼睜睜看著我們的同胞被那些畜生蹂躪？”
“當然不！”李信斬釘截鐵地說道，“仇，一定要報！而且要十倍、百倍地報回來！但我們要用最穩妥、代價最小的方式。”
他沉思片刻，迅速在腦中形成了一個完整的計劃。
“第一，傳旨李鐵牛，讓他繼續在西南軍區擴大高原適應性訓練的規模。所有士兵必須分批輪訓，沒有拿到‘高原合格證’的，一律不準入藏。格物院那邊，王希和牛頓不是在研究便攜式氧氣囊嗎？告訴他們，朕不管他們用什麼辦法，三個月內，必須給朕拿出第一批成品，優先供給西南軍區！”
“第二，命王硯的民政部，立刻成立‘治藏先遣司’。抽調精通民族事務的官員，學習藏語和當地風俗。我們要讓吐蕃的百姓知道，我們是去解放他們，而不是去征服他們。我們的敵人，是那些騎在他們頭上的農奴主，而不是他們。”
“第三，也是最關鍵的一點，”李信的目光轉向外交部長徐文良，“你，立刻派最得力的使者，秘密前往後藏，接觸班禪。告訴他，大華可以幫助他，成為吐蕃唯一的宗教領袖，條件是，他必須配合我們，廢除農奴製，驅逐英夷勢力。朕要讓吐蕃從內部，先亂起來！”
“至於那些殺害我們斥候、虐殺我們同胞的領主，”李信的眼中閃過一絲駭人的厲芒，“告訴李鐵牛，可以讓他那支‘雪狼突擊隊’，先收點利息。朕不要活口，朕要他們的腦袋，築成京觀，立在西寧城外！朕要讓所有吐蕃的農奴主都知道，膽敢動我大華子民一根汗毛者，雖遠必誅，上天入地，無處可逃！”
“陛下英明！”眾將齊聲應道。
李信的這番部署，有軍事準備，有政治分化，有輿含論造勢，更有血腥的複仇。一個針對吐蕃的、立體而周密的戰爭機器，在帝王的怒火中，開始緩緩轉動。
李信最後拿起那份血書，小心翼翼地折好，放入一個錦盒中。
“這份血書，就放在朕的案頭。一日不收複吐蕃，一日不為卓瑪一家報仇，朕，一日不安。”
他的聲音，回蕩在空曠的議政殿中，帶著一股讓所有人都為之戰栗的決心。一場因一個普通農奴家庭的悲劇而引發的戰爭，已然不可避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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