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信的臉上，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。他轉回官話，說道：“起來吧。燕部長應該跟你說過了，我這裡，有一樁大生意，想交給你去做。”
“是，大人。草民洗耳恭聽。”費致致遠站直了身體，但腰依舊微微躬著，姿態放得很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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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要你，去一趟倭國。”李信淡淡地說道，“以一個荷蘭軍火商的身份。”
費致遠的心，猛地一跳。去倭國做生意？還是軍火生意？這可是風險極大的事情。倭國幕府現在對外來商人盤查極嚴，稍有不慎，就會被當成奸細砍了腦袋。
“大人，這……”他麵露難色。
李信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，說道：“你放心，風險越大，回報也就越大。事成之後，這個數。”
他伸出了五根手指。
“五……五萬兩白銀？”費致遠咽了口唾沫。這筆錢，足夠他在廣州買下一整條街的店鋪了。
李信搖了搖頭。
“是五十萬兩。”
“轟”的一聲，費致遠感覺自己的腦子像是被炸開了一樣。五十萬兩白銀！他這輩子，連想都不敢想這個數字！
他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起來，雙眼因為貪婪而放光。
“而且，”李信繼續加碼，“事成之後，朕，不，我，可以保舉你，做大華商務部駐南洋的總辦。官居四品，負責我們大華在整個南洋的貿易事務。到那時，你就是名副其實的南洋之王。”
費致遠的大腦，已經徹底停止了思考。五十萬兩白銀的巨款，再加上一個四品大員的許諾，這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，大到能把他活活砸死。
他“撲通”一聲，跪倒在地，聲音都變了調：“大人！您說！要草民做什麼！就算是上刀山，下火海，草民也萬死不辭！”
李信很滿意他的反應。對付聰明人，就要用他最渴望的東西去誘惑他。
“很好。你的任務，很簡單。”李信說道，“我們會為你準備好一切。一艘懸掛著荷蘭東印度公司旗幟的商船，一船上好的漢陽造燧發槍和小型火炮，還有一套完整的身份證明文件。你的名字，叫‘範德薩’，一個因為不滿公司盤剝，而私自帶著貨物出來單乾的荷蘭船長。”
“你要駕駛這艘船，去倭國的江戶。想辦法，見到德川幕府的高層。告訴他們，你有他們最需要的東西。可以幫他們，打敗南方的叛亂者。”
“價格，由你來定。你可以儘情地敲詐他們。他們給的錢，除了成本，剩下的，都是你的。我一分不要。”
費致遠聽得心花怒放，這簡直是天底下最好的差事！
“但是，”李信話鋒一轉，“你要記住幾點。”
“第一，你必須讓他們相信，你是一個真正的，貪婪而傲慢的荷蘭人。你要讓他們覺得，你隻是為了錢，對他們的內戰，毫無興趣。”
“第二，在交易過程中，你可以向他們透露一些關於薩摩藩軍火來源的‘情報’。就說，是另一夥從大華走私軍火的西洋奸商賣給他們的。你要表現出對那些‘奸商’的鄙夷和不屑，以此來博取幕府的信任。”
“第三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。你的船，在進入倭國海域時，可能會遇到大華的巡邏艦隊。他們或許會盤問你，甚至會向你開炮示警。你不要害怕，也不要暴露身份。你隻需要像一個普通的走私商人一樣，或躲避，或對峙。周大勇將軍的艦隊，會‘配合’你演好這出戲。”
費致遠聽完，背後已經驚出了一身冷汗。
他終於明白了。這根本不是什麼簡單的軍火生意。這是一盤大棋！一盤將整個倭國都玩弄於股掌之上的驚天大棋！而他，隻是其中一枚關鍵的棋子。
他抬頭看向李信，眼神中充滿了敬畏和恐懼。他現在可以肯定，眼前這個人的身份，絕對不僅僅是一個富商那麼簡單。
“你明白了嗎？”李信問道。
“草民……草民明白了。”費致遠的聲音有些乾澀。
“那就去準備吧。”李信揮了揮手，“燕九會告訴你所有細節。記住，辦好了這件事，你就是大華的功臣。辦砸了……”
他沒有說下去，但那冰冷的眼神，已經說明了一切。
“草民，定不辱使命！”費致遠重重地磕了一個頭，然後跟著燕九，退出了偏殿。
看著他離去的背影，李信的嘴角，勾起了一抹冷酷的弧度。
德川綱吉啊德川綱吉，你不是自詡為“天下人”嗎？朕倒要看看，當你發現，你的敵人和你的“救星”，都是同一個人時，臉上會是何等精彩的表情。
倭國這盤棋，從今天起，才算真正進入了高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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