卡倫提爾一拳砸在桌上,震得墨水瓶一陣搖晃。
他輸了嗎?
不,他沒有。他依然擁有三十多艘戰艦,依然是這片海域最強大的力量。那個叫施琅的大華將軍,此刻恐怕已經奄奄一息,他的艦隊也成了一堆廢鐵。
但他沒有贏。
他不僅沒能拿下澎湖,反而付出了自東印度公司成立以來,在單次海戰中最為慘重的損失。這個汙點,將伴隨他一生。
“傳令,艦隊轉向,前往巴達維亞休整!”卡倫提爾的聲音冰冷而疲憊,“給董事會寫信,我需要更多的船,更多的士兵!我要讓那個叫李信的皇帝知道,激怒荷蘭的代價!”
他需要時間,重整旗鼓,修複戰艦,安撫盟友。他堅信,隻要給他半年,他就能卷土重來,將澎湖,連同整個大華的海岸線,徹底碾碎。
他不知道,他最缺的,就是時間。
……
三天後。
八百裡加急的軍報,如同最快的馬鞭,越過寶島海峽,抵達廣州,再由廣州的軍情六處驛站,換快馬日夜不停地奔向長安。
當這份用油布包裹,浸染著淡淡血腥味的戰報擺在李信的禦書房案頭時,已經是澎湖血戰後的第五天清晨。
李信沒有立刻打開。
他隻是靜靜地看著那份軍報,他知道,這薄薄的幾頁紙上,承載著數千將士的生死。
“施琅……”他低聲念著這個名字。
他派施琅去守澎湖,給他的命令是“不惜一切代價,拖住聯合艦隊”。他給了施琅最大的信任,也給了他最殘酷的任務。
終於,他伸出手,解開油布。
信紙上的字跡有些潦草,甚至有幾處被水漬暈開,但每一個字都透著一股金石般的剛硬。
李信看得很快,但又很慢。
當他看到“陣亡三千一百四十七人,副將陳暉殉國”時,他執筆的右手,指節微微泛白。
當他看到“敵沉三艦,傷五艦,斃敵兩千”時,他的嘴角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。
當他看到施琅在信的末尾寫下的那句“臣幸不辱命,澎湖仍在,國門未失”時,李信長長地吐出一口氣。
這口氣,仿佛將胸中的萬千雷霆,都壓了下去。
他緩緩站起身,走到巨大的沙盤前,目光從澎c湖,緩緩移向了東北方向的上海。
“值了。”
他對著空無一人的禦書房,說出了和施琅同樣的話。
但他話中的含義,卻截然不同。
施琅說的是,用將士的命換來國門不失,值得。
李信說的是,用三千將士的犧牲,換來最寶貴的三個月時間,讓一個全新的時代得以提前降臨,值得。
他轉身,拿起朱筆,在一份早已擬好的聖旨上,寫下批語。
“傳朕旨意,八百裡加急送至上海船政總局,告沈明、王希:鎮遠號,即刻下水!不必等待萬全,朕要它在十日之內,出現在廣州外海!”
“另,告周大勇,率北太平洋艦隊主力,即刻南下廣州,朕要親眼看著,這頭鋼鐵巨獸,如何為我大華的忠魂,討回血債!”
聖旨被迅速送出。
整個大華帝國,這部精密而龐大的戰爭機器,因為澎湖傳來的這份血色戰報,開始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速度,瘋狂運轉起來。
而在上海黃浦江畔的巨大船塢裡,無數火把徹夜通明。
沈明站在鎮遠號那如山巒般巨大的龍骨之下,剛剛接到了來自澎湖的簡報。他雙眼通紅,布滿血絲,已經三天三夜沒有合眼。
案頭上,那張早已被他看了無數遍的工期圖上,代表最終下水的那個紅圈,仿佛被澎乎的鮮血,徹底染透了。
他抬起頭,看著工人們在巨大的船身上如同螞蟻般忙碌,嘶啞著嗓子,發出了最後的咆哮:
“所有鉚釘工、焊接工,所有管路技師,所有鍋爐工!給老子聽著!從現在起,吃飯睡——覺,全都在船上!誰敢耽誤一刻,老子親自把他填進鍋爐!”
“三天!三天之內,必須點火試航!”
風,從黃浦江上吹來,帶著潮濕的水汽。
一個屬於鋼鐵與蒸汽的複仇序曲,即將奏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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